前方疾馳的一輛巨大馬車窗帷被一個男人掀開,陰狠的眼睛似笑非笑往後看了一眼陷入囫圇的孤淮凜,唇角勾起一抹陰惻的笑。
幽靜城街之中,在這溶溶夜色,正進行著一場殊死搏殺。
……
柳依依待意識回籠的時候,隻覺自己在一輛馬車之上不斷顛簸,微微一蜷手指,卻是發現自己周身皆被綁住,頭上被套了一麻布,甚至嘴裡也被塞了布料。
馬車疾駛震得木板發出陣陣咯吱之音,除此之外便是那震耳的呼呼風聲。
這是哪兒?幽閉的暗和未知的恐懼頓時襲來,眼眶泛紅的少女那雙杏兒美目又開始氤氳盈盈水霧,秋葉和宋既怎麼樣了?
在蘭台書房,俶爾幾個黑衣人造訪,他們進入書房目的明確直直朝她撲來,甚至連救兵都來不及搬,宋既與那幾個人陷入纏鬥,在失去意識前,她看見秋葉擋在她麵前,被一捅而穿的身子……
“嗚嗚……”被捂住嘴的少女發出痛苦的嗚咽,究竟是誰就這麼想要她死?滾燙的淚珠順著臉躺下來浸濕了發髻。
漸漸,馬車停了下來,幾人清晰的對話傳入她的耳跡。
“大哥,就在這兒嗎?”
稍一粗噶的男子嗓音道:“咱們隻需等那人來提走這丫頭。”
“大哥,這丫頭……”一男人發出猥瑣邪淫的笑,這小蹄子長得是個水靈的,既待會要送給彆人,不如先哥幾個享用享用。
“啊!”
接著柳依依聽到一聲痛苦慘叫,接著便是刀劍自身體拔出的聲音,方才還出言不遜的男人轟然倒地。
少女一時忘了呼吸,偌大的淚珠無聲自眼眶滾落而下。
“誰敢再動歪心思,誰便是如此下場!”
接著男人一把掀開了馬車門簾,待看見少女被捆的嚴嚴實實躺在板上,才放心退了出去,看著橫死在地上的蒙麵男人,吩咐道:“你們兩個去將這雜碎找個地兒埋了。”
男人又警惕看了一眼馬車,這裡頭的那丫頭可丟不得碰不得,她可是掌握著他們哥幾個的命脈,隻求那上家趕緊來人將她提走,他們任務完成好領錢。
東方既白,絲絲日光透過層層束縛鑽進馬車,柳依依終於從漫無五指的黑暗中感受到了些許光亮。
馬車外除了風吹樹枝和鳥語嘰喳之音,再聽不到任何聲響,柳依依不敢出大氣,她確信那幾個刺客一直在外守著她。
柳依依顫了顫羽睫,控製著聲音開始磨蹭著頭上的麻袋。
一寸一寸,光亮越來越足,待掙到無力之際,麻袋終於自頭上脫落。
她不敢停歇半分,也不敢放聲呼吸,此刻孤淮凜定發現她被人擄走了,他定在前往救她的路上,隻是現在她必須得靠自己逃出這馬車。
她的雙手被麻繩反剪捆在身後,柳依依巡視一周,朝那塊有些破損翹起來的木板挪過去。
“唔。”少女發出一聲悶哼,沒控製好方向,那生硬粗礫的斷裂處自嬌嫩的手掌而過,摩擦得生疼。
柳依依咬緊牙關,開始一點一點的磨縛住手的粗繩。
刹那,卻是一陣狂風吹過,馬車外傳來窸窣幾聲碎響,鬼使神差得,柳依依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迅疾閉上眼,斂住呼吸。
果然,下一刻,馬車門簾驟然被人從外掀開,冷冽的氣息鑽入車廂。
柳依依卻是感受到陣陣涼寒,這不是孤淮凜。
俊美的男子掃了一眼車廂中的境況,狹長眸子落在了裝暈的少女身上,“既然醒了就彆裝了。”
寒意浸染全身,她微微顫了顫蝶翼般的羽睫,盈盈水眸睜開,看清楚了擋在唯一光亮處,整個麵目隱於陰影中的男子。
這是蕭王。
身著鎏金黑袍的男子帶著晦暗不明的笑逼近身來,柳依依下意識用儘渾身力氣用捆住的雙腳蹬去。
蕭策自然會武,反應力驚人的他一把掐住了柳依依纖細的腳踝,他手掌一用力,便痛得少女痛呼。
偏是男人絲毫不減手中之力,唇上帶著狠厲的冷笑,“脾氣挺大?”
柳依依強忍著淚,泛紅的盈盈水眸瞪得老大,蕭策不免覺得好笑,柔弱的小丫鬟明明是怕得要死卻硬要裝作一副不畏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