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對不起,是我錯(1 / 2)

南風北落 星火勺 5194 字 11個月前

之後的日子,陸哲淮真的一直在陪她,彼此之間也不止多看一場電影。

他陪人的方式總是很溫和,也很細心。

他從來不會問她“餓不餓”,而是直接買下她喜歡吃的東西,放到她麵前任她挑,唯有征求她同意的時候會問她一句“好不好”。

當然也有陪著她胡鬨的時候,她偶爾說些幼稚的笑話,陸哲淮會跟著笑,再說點更有意思的奇聞軼事給她聽。

而她耍花招的時候,他會揪住她的小把柄,不以為意地反著來一道,讓她無言以對,然後她會暫時乖一會兒,但下次惹起他來更加起勁。

有一回打視頻電話,發現他果然住在後灣區的獨棟,而且還是性冷淡的裝修風格。

“你一個人住嗎?”她好奇。

“嗯。”陸哲淮簡單應一聲。

他似乎在忙些什麼,鼻梁上架著一副防藍光的銀絲眼鏡,目光微沉。

她這邊看不見他的筆記本屏幕,但可以在鏡片上看見淡淡的反光,好像都是些外文字體。

他專注的時候不愛跟她開玩笑了,她失去一絲樂趣,反而想惹一下他,於是低聲說:“你快看你後麵,好像有點奇怪的東西。”

淩晨時分,屋子裡又隻有他一個人,多少得被嚇唬住吧。

她很幼稚又很壞蛋地想。

但陸哲淮的神色並無變化,反而淡定自若地,繼續手中事務:“那還不拍下來取證,明天一早聯係超自然研究所,看看那隻小鬼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盛梔夏:“......”

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二人漸漸熟識。

他時不時會逗逗她,看她無可奈何又炸毛的樣子,捏住她的臉蛋,笑,“這樣挺好,像隻倉鼠。”

每次被他捏臉她都想咬他手腕,但總咬不到,隻能口齒不清地咕噥,“好什麼?趕緊鬆開!”

她小時候總希望有個人能真的陪她玩鬨,接下她扔過去的所有幼稚的包袱,再給她拋回來,有來有往,樂此不疲。

現在好像真的實現了那個夢想。

-

隨著盛梔夏往外跑的次數越來越多,黎珣也看出來她專注的事情不止攝影,於是心照不宣地,給了她很多自由,除了淩晨之前必須回家之外,其餘時間一概對她不聞不問。

轉眼就到六月,這段時間她沒跟陸哲淮見麵,因為他去了洛杉磯,說有事情要辦。

於是打電話的次數更加頻繁,她用失眠症的借口霸占了他好多時間。

很快到了黎珣樂隊演出的時間,盛梔夏一看日曆,正好是六月中,陸哲淮乘返程航班的時間。

於是她一早就給陸哲淮發消息,說今晚記得來。而對方一直沒回,估計正在去往機場的路上。

盛梔夏想,不過幾個小時的機程,就算航班延誤也不會遲到太久,她相信他一定趕得來。

下午她特意換上那條具有設計感的緞麵小黑裙,站在鏡前看自己半天。

十七八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這種帶著期待的酸甜滋味,一輩子都忘不掉。

後來時隔多年她重試這條裙子時,洗衣液甜膩的果香已經消逝,那份感覺也跟著變了。

但回憶起來,心尖還是泛軟。

傍晚時分,黎珣悄默聲倚在次臥門口,用柔和至極的眼神,看盛梔夏站在鏡前時而發呆時而整理頭發的模樣。

的確長大了,連發梢都逐漸褪去一絲青澀。

黎珣想,這姑娘的成長路上總要遇見一個人的,而不早不晚,她現在遇到了。

今後也許要試錯,也可能後悔,但至少眼下這一秒,她的心情同入夏時節一樣溫熱。

“怎麼樣,我是不是挺適合這個風格的?”盛梔夏開門上車,長發往後一撩,淡淡的玫瑰香,襯著嘴唇精致的酒紅調。

黎珣啟動自己的二手野馬,打著方向盤看她一眼:“不是我說,你到底要問多少遍?”

“我問了很多遍嗎?”盛梔夏心情極佳,笑起來像隻小狐狸,“那你再回答我一次。”

黎珣哭笑不得,依舊慣著她並實話實說:“很適合,也很美,連睫毛都無可挑剔。”

“是吧。”盛梔夏露出得意的小模樣,開半扇車窗,半眯著眼沐浴晚風。

黎珣被她逗笑,駛入支道時一手胡亂揉她頭發,在把她惹炸毛之前及時收回手。

黎珣記得她手法生疏,平時也不怎麼化妝,因為不想耐著性子卸妝。

但這一次倒很會把控,妝麵少一分沒有韻味,多一分就過了火,既保留這個年齡段的熱烈純粹,又讓潛在的冷豔感泛了出來。

怎麼說,長大總是一瞬間的事情。

...

MANIC演出廳聲樂起伏,燈光斑駁迷離。

台上的抒情搖滾進入高潮部分,台下一片火熱。

盛梔夏坐在側後方的散台喝著果味蘇打水,時不時跟著歡呼一下。

黎珣靠一把貝斯掌控全場節奏,那排耳骨釘閃得刺眼。盛梔夏悄悄舉起手機給她拍了張照,順便看看時間。

已經不早了,她四下張望,沒看到期待的身影,手機也沒收到想要的消息。

“Wow,Jazlyn!” 一個熟識的俄州姑娘捧著雞尾酒迎過來,帶著驚喜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瞧瞧你!簡直完美。”

盛梔夏笑了下,說聲謝謝,目光依舊在場內找尋。

“是我看花眼了嗎?那個家夥他又來了。”俄州姑娘抬頭看向側方挑台,帶著碎鑽的黑色美甲向上一指,“看,就在那兒。”

盛梔夏抬眼,目光穿過繁雜光線,果然看到那個英籍男人的身影。

對方一身挺括正裝,微微側身倚著金屬圍欄,指間一根青褐色雪茄。

他是典型的棕發藍瞳,眉眼尤其深邃,目光含著積澱已久的沉鬱,深深地落在舞台中央,某個人身上。

俄州姑娘在她身邊的空位坐下,翹著二郎腿問:“他是黎的男朋友?我見過他們接吻,就在上個月。”

盛梔夏耷著眼收回目光,厭惡道:“一個老渣男。”

俄州姑娘一時了然,淺飲一口雞尾酒,搖搖頭:“你得告訴黎,不要把真心交付給任何一個男人,會後悔的。”

盛梔夏靠著椅背,眉心微擰。

那些大道理何嘗沒說過,但黎珣這個人,套著現實主義的殼,其實渾身都是該死的浪漫主義,總勸彆人分清好壞,自己倒是為了感情義無反顧。

一小時又一小時,直到十點左右演出結束,盛梔夏沒有等到陸哲淮。

她今晚唯一的收獲,是跟那位俄州姑娘一樣,在酒吧地下倉庫畫滿塗鴉的樓梯拐角,撞見某兩位熱吻。

來得真是該死的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