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你不是喜歡那姑娘麼?(1 / 2)

南風北落 星火勺 4346 字 11個月前

周辰悄默聲看了陸哲淮半晌,沒怎麼明白,但也咂摸出味道來。

陸哲淮一直看著那個方向,手臂搭著窗沿,腕表指針走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微風漸起,車窗外樹影搖晃,路燈光線也隨風飄忽一瞬,半明半暗,像他眼底捉摸不清的情緒。

在意嗎,好像不多,不在意嗎,又不可能。

好像沒人能猜得透他,倒是旁人與他相處久了,多少有點羨慕。

真要分門彆類來說,像這種程度的二代或三代,從出生起就像一個物件一樣,被各方麵度量。

有能力的會被家裡按照一套精英路線培養,長大之後好涉足人情場、利益場,得誌,或顯貴。

至於沒能力的,普遍會被家裡隨便打發,比如扔到國外混個學曆,再給點錢,讓他們自己找點事乾,隻要不拿姓氏給家裡惹麻煩,怎麼都行。

周辰自知達不到陸哲淮這種水平,如果自己算是後者的吊車尾,那陸哲淮這一類,連被稱為前者塔尖都算低估。

他好像什麼都擁有,無論外在還是內在。但沒人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究竟想走哪條路。

他總是沉靜理性,周身散發出清峻疏離的氣質,好像這輩子都不沾半點劣等欲望。

偏是這樣的,越是夠不到,才越讓人心癢。

這個圈子水深,充斥著各種肮臟傳聞,上哪兒找得到這樣一張白紙。

從始至終那麼多人盯著他,想窺視他心中是否有真實的情.欲。最終如何,失敗收場罷了。

他心裡究竟有無波瀾,有沒有被掀起過,無從知曉,也無法捕風捉影。

而他除了蜻蜓點水以外,似乎也不能給予彆人什麼更深的情緒。

終於,他視野中的人遠遠消失在街道轉角,周辰咳了一聲,試探道:“看老半天了,什麼這麼好看啊?”

陸哲淮收回視線,淡然將車子啟動,眼底還餘存一絲難以探清的深意。

“沒什麼。”

周辰“哦”了一聲,佯裝不經意,悠悠道:“那小子叫陳聿,性子野,辦事乾脆利落,在熟人麵前還帶點兒憨,好使喚,我就把他留下了。”

“至於那姑娘嘛,我還真沒見過。”周辰看向他,挑眉,“你要是真想認識啊,包在哥們兒身上。”

零落光影隨著車速轉瞬即逝,陸哲淮目視前方,漫不經心扶著方向盤,嘴角勾起微淺弧度:“你還是多關心你自己吧。”

“嗐,我有什麼事情——”周辰一愣,趕緊拿起手機看看,“我靠,這幫女的跟我來真的!”

周辰前段時間玩嗨了,腳踏多隻船,如今終於翻車,幾個姑娘聯起手來,專門找人堵在他家門口,揚言隻要他敢回家,就沒他好下場。

“救救我吧哲淮!”周辰對著他雙手合十,虔誠又無助,“我家門口一幫壯漢守著,老爺子那兒我是真不想回,住酒店我又死路一條,求你了,讓我住你那兒吧。”

陸哲淮麵色一沉:“不可能。”

周辰要急死了:“真求你!我知道你潔癖,我不碰你東西不就成了?床我不要行了吧,沙發也不碰,你就讓我睡地上!求你求你,就這幾天,幫兄弟挺過去,事情處理完了我立馬滾!”

陸哲淮知道他欠的那些風流債,沒有要管他的意思:“你不如現在就滾。”

周辰又求了好半天,無果,最後隻能使出一計:“你不是喜歡那姑娘麼?她跟姓陳那小子到底什麼關係,兄弟我幫你套清楚好吧?”

一時間,車廂安靜下來。

陸哲淮目視前方無動於衷,車速卻不經意間提了一檔。

-

陳聿平時不舍得打車,出門都是坐公交或擠地鐵,但現在她在身邊,他破天荒地打了一次車。

出租車後座一股沉悶的皮革味,盛梔夏聞得難受。

陳聿一下就注意到,趕緊掏掏工裝褲口袋看看有沒有糖,正好摸出一顆。

因為打過架,撞來撞去,糖紙都有點皺巴了。

“吃這個。”他攤開掌心遞給她。

盛梔夏看一眼,接過來:“謝了。”

熟悉的橙子味酸糖,入口帶著一絲微辛。

“家裡有藥麼?”她問。

陳聿神色一凝,以為她要吃藥:“這麼難受嗎?那我直接去藥店給你買。”

盛梔夏差點想扶額:“我說你。”

這家夥,打架打這麼狠,身上磕傷擦傷劃傷,什麼傷都有,不是淤青就是滲血。

手臂上是看得見的,不知道後背上沒有看不見的。

“我?”陳聿反應過來,不知想到什麼,又往邊上挪一些,好像害怕身上的血弄臟她的衣服。

“我不要緊,回去洗個澡,過幾天就能好了。”

“消毒了麼你就想直接沾水?”盛梔夏懨懨掃他一眼,“傷口感染會死人的你知道嗎?”

陳聿懶懶一笑:“習慣了,哪兒有那麼嚴重。”

盛梔夏暗自歎口氣,拿起手機跟薑子柔說自己晚點回。

...

出租車停在小巷錯雜的老居民區。

這一片的房屋都比較低矮,牆磚浮著一層斑駁的深灰色,空氣裡淡淡的青苔味。

巷口堆著摞好的紙箱,用紅色編織繩捆起來的,上麵蓋著一層防雨膜。明天一早就會有大爺把它們拿去廢品回收站,之後再添一摞新的,每天如此。

陳聿家在巷子最尾,一間有點年歲但又被他打理得很整潔的小平房。

房前一片空地,角落有個用水泥砌成的小方壇,從前用來蓄水的,現在不用了,成了流浪貓狗的盤踞地。

陳聿每天給它們準備吃的,還特意在上麵安了個小雨棚,用塑料雨衣和鋼管改造的,下雨天正好能給小東西們擋雨。

盛梔夏等陳聿掏鑰匙開門,一隻狸花正好從房簷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