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門 次日一早,方願又是被連笑拍醒的……(2 / 2)

方願天生貴族氣質,又請了出名的禮儀師父教禮儀,對大賽一向心態放平,輕鬆自若。

雖然她人小小的,但一出現,周圍的人紛紛停下了談論,朝她看來,自然,那些目光不甚友好就是了。

連笑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言語飽含壓抑的忐忑。:“琳、琳二。”

琳二,這個名字方願記得,好友就是小惡棍幫派頭頭。

方願順著她的躲閃的目光看去,在一片唏噓的目光中,鎖定了一個雙頰冒著高原紅的小女孩。

好家夥,又高又壯,是小胖墩啊……

難怪連連笑都怕她……

琳二和方願直白的視線對上,覺得這個死矮子是囂張了,竟敢直視她。當即鼻孔出氣,趾高氣揚地看著她倆:“兩個廢物,沒想到還能從屋裡出來。就算來了能乾嘛?給我們墊底嗎?”

哇,這個鼻孔哼氣是古代小女孩人人必備嗎?要不要也學一學呢……

“就是就是,廢物!”

“彆來摻合!”

“……”

身邊的人也得意洋洋地仿佛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嘖嘖,小孩都懂得趨炎附勢,古代還真是競爭大啊。

方願麵色平靜聽完,下一刻又恍然大悟般驚訝呼聲:“鎖我們門的原來是你們啊。哇,難以置信!我在你這個年紀都在演出拿獎了,而你們卻還隻會背地裡殘害同學。”

琳二瞪她,明顯當她在胡說八道,哼了一聲:“你今年八歲,我已經九歲了,你如何在我這個年紀?滿嘴胡話!”

“哇。”方願麵不改色,拍了拍連笑得肩膀,“連笑在你這個年紀,都要拿今年樂坊選拔頭名了,而你們卻還隻會背地裡殘害同學。”

連笑:“……”想打死她。

琳二氣得要死,不明白以前明明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隻會任由欺負的人,居然敢跟她還嘴!

她憤憤地捏著拳頭高舉,想要打上一拳,誰知道她還沒下手,方願已經倉皇地蹲了下去,嘴裡還大聲叫嚷。

“啊!好痛!這一拳是要將我灰飛煙滅呀!好痛!好痛!骨頭要斷了!我即將要摘得桂冠的纖纖小手要被打斷了!”

琳二:“?”這人在講什麼?

她喘著粗氣看方願,又看看自己高舉的拳頭,有點混亂,她剛剛揍下去了?還是沒揍?還是揍了?

周圍其他人留意到這邊,紛紛探頭吃瓜。

方願抽噎哭泣,嘴上越發淒厲發聲:“就因為你擔心我和連笑勝過你,就威脅我們退出選拔嗎?我們也隻是有一顆冉冉升起的夢想,我們也隻是一個想要把夢想照進現實的腳踏實追夢者,為何……嗚嗚嗚,為何要這麼對我們,我們明明是一起學習的弟子!”

她的訴訟淒婉聲淚俱下,整個屋子的人都被這裡吸引,連最前麵的評委師父都在張望。

方願邊嚎邊扯了扯連笑的夾襖,不動聲色地遞給她一個眼神,意味分明:小朋友,快來和我一起呀~

“……”

可以拒絕嗎?

下一刻,連笑猛地坐在地上,雙手抹著臉哭嚎:“嗚嗚嗚,我們視你們為師姐師妹,而你們呢!師父在上,老天爺在上!誰能為我們做主啊嗚嗚嗚嗚嗚嗚……”

方願閃過一瞬錯愕,隨即又不甘示弱地哭喊,心想要勇爭第一的小孩果然不是空穴來風,這學習能力簡直杠杠的。

很快,大家都從她的控訴中明白了事情原委,沒想到兩個有著誠摯樂器夢想的小姑娘,竟被同學欺壓脅迫!

雖然宣樂坊是民間樂坊,遠不如宮樂正統,但規模也算龐大,怎的竟教出了此等殘害同胞之徒!

更何況今日還有宮樂的一名夫子,因和坊主相識而被邀請來觀聽!宮樂可是主要為宮中服務的!

這可是會影響到樂坊聲譽以及往後的接活!

師父們立刻警覺,用威嚴和同樣撕心裂肺的怒吼,終於從沉迷吃瓜的眾人群中殺出一條路來,氣喘籲籲地來到事件中心。

許師打頭陣,先是呼退了圍觀的人,讓她們準備選拔,然後目光警惕地在幾人身上看了一圈,最後落在哭得我見猶憐的方願上。

“究竟是怎麼回事?樂坊不可打架鬥毆,殘害他人,這都不知道嗎?”

方願擦了擦白嫩的小臉蛋,顫顫巍巍地舉起右手,舉得越高抖得越厲害,舉到胸前的時候像是被電擊一樣,神色痛苦難受。

“許師,我、我,天地良心!我不過什麼是……唉,我、我、我……”

許師立刻上前握住她電擊小手,生怕她喘不過氣嗝屁:“你、你什麼?”

方願:“我手疼。”

“……”許師小心揉了揉她的手,又柔聲詢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方願聞言頓時又是嚎了出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嗚嗚嗚,我隻不過是——”

“好好休息。”許師快速放下她的手,無縫連接般鎮定地轉向連笑,“你來同師父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眼神中充滿了期盼:好孩子,好好說話。

連笑立刻恢複冷靜,看得大家是連連叫奇。

“回許師,事情是這樣的。昨夜我與方願兩人入睡後,發現門口有響動,還有他人的笑聲。我倆以為是琳二她們日常故意往門口潑水潑臟物,便沒做在意。然而待清晨醒來,卻發現房門被鎖,為了能夠實現我們的夢想,於是我……方願提議砸門從門上鑽出來。”

“我們一心向善,未曾想追究半分,相信同窗們心底應也存著一絲善意。豈料我倆匆忙趕到時……”連笑委屈又痛惜地朝琳二她們看了一眼,“她們居然威脅我倆離開選拔!”

小女孩專屬尖細的聲音帶著嘶啞,直將惡行公之於眾,其巧妙的語言既揭露過往的罪惡多端,又抨擊當下的卑鄙嘴臉。

方願簡直歎為觀止!

心情複雜地看著連笑,視線一滑,又看到她藏在身後緊緊攥著發抖的小手。

方願:“……”

原來是想多了。

許師凝眸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身後宮樂的夫子已經從戲台走了過來。這等“手足相殘”的事,若是叫夫子聽到了,那往後樂坊都得……

許師橫眉冷對,站起身來義憤填膺,對著那幾個小混球團體道:“同為樂坊同學竟不念情誼,傷害威脅同學師徒,簡直目無王法!今兒個的選拔你們也彆參加了。”

“而你。”她怒指已經嚇破膽呆傻狀的琳二,速戰速決,“打哪來回哪去,我宣樂坊養不起爾等大佛!”

琳二三魂丟了七魄,後怕恐懼地瞪圓了雙眼,臉上兩坨高原紅更加滑稽,將一個熊孩子形象表現地繪聲繪色。

她是街上被撿來的孤兒,要回能回哪兒去?

隻能是回街上繼續乞討!

方願掩麵,悄悄張開一點指縫露出一隻眼睛偷窺。

而這一幕也被不遠處人堆裡的宮樂夫子看到,他問向身旁的樂坊章師:“那孩子叫什麼名字?”

“這……”章師愣了愣,她根本不記得這個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小徒弟名字,隻記得她清晨曾端水請她梳洗。

旁邊的徒弟有知曉的,想越俎代庖博關注,直接回複夫子:“回夫子,此人叫做方願。”說完想了想,還特地拉踩一句,“是咱們樂坊墊底的弟子。”

方願的優雅體態,以及看似胡亂蹲下實則規整的坐姿,雖尚且身子稚嫩,卻已見雛形。一瞧她那慣然作扭的手指,就知定是會樂器有天賦之人。

夫子聞言倒來了點興趣:“哦?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