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讀初一的時候,還是個很隨性的人。
脾氣有些乖張,卻也擅長社交,常常和小同學們嘰嘰喳喳的嬉鬨,想著日子每天都能這麼好。
她就讀的學校成績和升學率遠近聞名,多少家長擠破頭皮想給自己的孩子爭取到一個就讀名額。
那年可以報名搖號,少數可以被搖中的學生就能去就讀,姐姐給她報了搖號的名額。
很幸運的是,一個補習班下課後的黃昏,她被告知自己中選了。
落日餘暉,她推著自行車在石子小路上蹦躂,內心早是雀躍不已。
後來,她隻覺自己仿佛與這所優秀的學校相駁。
顯然,她的成績並不好,甚至可以用“差”字形容。
那裡的學生都太過優秀,小升初都是靠自己優於他人的成績考上去的。
像她這樣本就資曆平平的人,在這些學生身邊顯得黯淡又失落。
不知為何,班上的風氣漸漸變成了成績好的人才有發言權、才能令人駐足誇讚。
毋庸置疑,教師都喜歡好學生。
那天,班主任說要給他們最後一個“六一兒童節”,於六月一日晚舉辦一場班級晚會,全權由學生來組織報名和演出。
喜歡歌舞熱鬨的她自然踴躍參加,她的內心幼小卻激動,眼裡像是閃著星火。
童真,如此寶貴令人奢望,卻也轉瞬即逝、絢爛隻一刹那。
......
幾個有能力的學生自願挑起主持人的擔子,率先組織著串詞查資料、編輯稿子、與參與的學生對接節目......
對於一些十二三歲的孩子來講,已經很棒了。班裡布置得很漂亮,分工執行,細致又高效,孩子們就活似各個社會參與者。
夏季的夜晚安靜明亮,半醒半暮,嵌在夜布中的星兒送去給望著它們的人們祝福,祝福他們平安順遂、慷慨的賜予少年們熠熠生輝的年紀和夢想。
她規矩的坐在板凳上,身後站著心靈手巧的女孩子給她紮漂亮的辮子,兩個小姑娘都是臉頰紅潤,嘴角上揚。
她報了一首歌當節目,是那年很火的歌,那種有關情愛、曲調悠然的歌最是受小姑娘們青睞的。她也不例外。
小主持人把教師話筒拿進班級,多媒體上是精心挑選的節目壁紙。
桌子拉開,牆上掛著五色的氣球,窗戶上貼著各式各樣的剪紙圖案,這都一群孩子的傑作。
她瞥向窗外一角,紅色的愛心圖案就是她剪得,那是她修剪了很久的作品。
奶奶曾經教過她剪窗花,紅色的愛心圖案裡是一片一片的小雪花。
她多麼希望它能在窗戶中心貼著,但是沒有人注意到它,隻將它貼在了窗戶的一角。
可能好多剪紙都比她的彆具匠心吧......
雖然她並不喜歡那被貼在中心像鼠又像狗的剪紙,那是班裡成績排名第一的同學的作品,聽張欣欣說那應該是大象,但她覺得肯定不是,因為大象有扇耳長鼻,可那窗戶上的剪紙可憐的隻有尾巴和四肢,加上一個光禿禿的圓......那也許是這個莫名小生物的頭顱吧,她想。
頭頂是明亮的白熾燈,小主持人們拿著話筒和微微破損的發言稿,宣布六一晚會開始。
......
“夏夜,人們圍著篝火相擁,偶爾高唱一曲彆有情調,表達人們內心深處對生活的熱愛和積極拚搏的精神,歡樂寫滿我們的麵龐,下麵請欣賞歌曲表演,表演者——於小蔓。”
她微微有些怯場,因為是班級內部組織,所以她隻能穿著肥大的校服外套,發型卻是精致的,彆著閃亮亮的發飾。
這個年紀的小女生大多都喜歡這些。
雖然在台下精心準備過節目,可到台上的發揮卻隨著她的膽怯而變得平淡了。
窗外有雲霧蒙上了月兒的眼睛,星星也抓住了雲層將自己遮蓋,就像地麵上某個臉紅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