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章、水深火熱 ……(1 / 2)

聰明如她,舒雲沁料到了這一刻曄月承淩的怒氣,卻低估了他對女人的厭惡和憎恨。麵對曄月承淩怒紅的雙眼,舒雲沁的心頭尚未來得及生出一絲逃脫的僥幸,卻就在下一瞬感覺眼前一暗,伴隨一聲脆響,她活生生挨了曄月承淩的一巴掌。

“找死!”曄月承淩的聲音陰厲狠絕,早失了先前的細聲柔語。

這一巴掌,他用足了十分力道。這一巴掌,將舒雲沁打偏了頭,嘴角沁出了鮮紅的血跡。她隻覺得眼前黑壓壓的,腦子嗡嗡作響而暈眩。

她以為自己會真的暈過去,事實上她沒有,她隻是有些怔了,有些懵了。未嫁時,她是金枝玉葉的堂堂郡主,嫁了人,她也是無人敢招惹的一品尚書夫人。被人如此不留餘地地甩耳刮子,舒雲沁這是第一次。

然而,她還來不及盛怒,曄月承淩已經伸手扣住了她的脖頸,力道凶狠。隻一瞬,她便覺得空氣稀薄難以呼吸,而脖頸上攥緊的勒疼也清晰所覺。“住……手!”她想喝止他的行為,甚至想到了向他攤牌身份,卻發覺自己根本無法言語。她極力從他另一手的鉗製中掙脫出一手,極力地伸手摸索中,她的手碰觸到了長靴中的匕首。

沒有任何猶豫和停頓,舒雲沁的匕首朝他的後背刺去。曄月承淩畢竟也是習武之人,他堪堪一閃躲過了這一刺,卻還是讓自己的胳膊割破了皮。就在他瞬間的恍惚下,舒雲沁一溜煙掙脫開他的身體,一手扯住自己的衣服前襟,一手緊握著匕首退身到床榻的最角落,將匕首擋在身前,防備警惕地瞪視他。

曄月承淩絲毫不理會滴著血的胳膊。看向她時雙眼一眯,雖然嘴角染了笑,出口的話也恢複了先前的輕聲細語,卻再也遮不住他眸中翻滾的盛怒和狠絕。“本王勸你,乖乖把匕首放下。”

舒雲沁回道:“放下匕首乖乖被你殺嗎。”

曄月承淩波瀾不驚地看著她,看著此刻雖然渾身輕顫、甚至聲音都有些不穩,卻依舊力持鎮定的舒雲沁。屋內為了渲染情調而隻燃了一支紅燭,黯淡的光線裡,舒雲沁的眼眸卻清晰可見,淡然、冷靜、而決絕。他的內心越發輕蔑冰冷,“女人果然最是偽善。”

舒雲沁反唇相譏,“對人使計用藥,就是坦蕩了?”

曄月承淩笑哼著前傾,惹得舒雲沁全身緊繃更甚,“彆過來!”

“不過去就乖乖等你用匕首刺我嗎?”曄月承淩說的散漫,靠近前傾的動作不停。

舒雲沁畢竟沒學過武,剛要動手就被對方奪去了匕首,且製住了雙腕。曄月承淩垂眼盯著匕首上不細看便會忽略的幾顆貓兒眼,漫不經心道:“看這些貓兒眼價值不菲,竟是拚成了一個圖騰。”他抬眸看向舒雲沁,“想來,少君定是非富即貴了。”

那匕首是她出門前在楚祕的兵器室裡挑的,她隻注意過上頭有幾顆貓兒眼,卻從未思及竟是拚成了一個圖騰標誌。想來也是,楚祕收藏的兵器,定不會落魄隨便。

見舒雲沁隻防備地瞪著他卻不接話,曄月承淩握著匕首湊近了她的臉蛋,“說,你是什麼人?是不是故意接近本王的?有何目的?”

舒雲沁聞言微微蹙眉,不爭辯。

“不說?”曄月承淩將冰冷的利刃貼上了她的皮膚,“少君就非要見了血才肯說麼?”他說的輕巧散漫,手中動作卻不停。

舒雲沁隻覺著右臉上一陣冰冷混著刺痛,下一刻便見曄月承淩將將那把匕首舉到了她麵前,泛著冷光的利刃上正滴著鮮紅的血滴。那是她的血。

曄月承淩伸舌添了一下匕首上的血滴,勾唇笑言:“這麼漂亮的臉蛋,劃花了可就可惜了。”

舒雲沁知道自己此刻已是板上魚肉,於是閉上眼乾脆不再理會。倘若今日真是她的劫數,那她唯一放不下的隻有三個人,一個是她愧對沒能撫養成人的曦辰,另兩個是與她糾纏了半生卻終將辜負的人。

舒雲沁閉著眼沒感覺到他再有所動作,於是睜開了眼。隻見曄月承淩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忽而一笑,“沒關係,小王有的是時間,你說的小王都會讓無痕去查,相信不久定會有個說法。也好,留著你或許會生趣些。”

說完,他便下了床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舒雲沁聽到他在外頭吩咐了幾句,接著便聽到門外傳來種種落鎖的沉重鐵鏈聲。這一刻,舒雲沁緊繃戒備的神經才真正的鬆了鬆。

再次見到曄月承淩是在第二日的入夜,舒雲沁維持著昨夜的姿勢蜷坐在床角,聽到開門的動靜,立馬攥緊了從昨夜起一刻未離手的匕首,雙眼死盯著門扉的方向。

曄月承淩進門後,細細辨了會才確定紗簾後的床角落裡,那個小小的暗影就是舒雲沁棲身所在。站在紗簾前停住,曄月承淩盯著紗簾後的那團暗影,道:“下人說你整日滴水未進,不想活了麼?”

簾後的舒雲沁紋絲未動,沒有回音。

曄月承淩也不在意,話鋒一轉,輕緩道:“身為女子卻孤身在外,原是千裡尋夫。”

舒雲沁渾身一震,攥住匕首的手開始隱隱顫抖。他,查到自己的身份了?!舒雲沁心下震驚,她看不見對方的表情,更猜不到對方的用意,隻能強自鎮定地咬住下唇,靜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