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子跑到我跟前,拽著我袖子道:“不……不是店裡,是劉嬸,縣衙裡來人了,說劉嬸出了意外,已經身亡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這昨天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今天就陰陽兩隔了。
衙門的衙役過來報了喪,還等著知會劉嬸的親屬去衙門領屍。劉嬸孤身在外,如今家裡恐怕是沒什麼人了,我便擔了這事,叫上順子一同跑趟衙門。
到了衙門內堂,那衙役叫我且等等,自己一人進門通報去了。
我又想起劉嬸,心裡發酸,杵在原地有些發懵。一人走過來,叫了聲顧老板。
我抬頭瞧,來人是衙門裡的趙捕快,跟我算是熟悉。在鎮子開門做生意的,沒幾個人不認得他,都喊他一聲老趙。
老趙拉我坐下,給我倒了杯熱茶:“顧老板,哎,這就是命數,你還得節哀順變。”
我沒心思喝,捧著那茶杯衝他苦笑一下。
老趙又道:“其實這事本來早就應該告訴你,可劉氏是外鄉人,衙門名冊裡沒她,鎮裡又沒多少認得她的,兜來兜去這才查著是誰。”
我問道:“劉嬸她,是怎麼走的?”
老趙說:“淹死的,就是鎮東那條靜水溪,被人發現的時候屍身都浮起來了,沒救了。”
我一怔。
順子在我身旁,倆眼圈都是紅的,梗著聲音又和老趙說了幾句話。他倆說話我也沒細聽,一番心思全在靜水溪上。
靜水溪水不深,水流更是緩得跟一潭死水似的,可就這樣每年都會淹死人,連著好幾年了,總透著股邪氣,狐狸剛到這鎮子時就囑咐過,叫我離那溪水遠一點。我怕招惹上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平時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沒成想這次出事的卻是身邊的人。
老趙臉色一變,騰的站起身來,讓我稍等,和那衙役又返了回去,倆人去了有一盞茶的功夫就出來了,瞧著臉色都不大好。老趙對我拱了拱手,道:“顧老板,衙門裡出了點事緊著要辦,你不如先回店裡,等得空了我再派人去請你。”
劉嬸的屍身領回去我也不知要放哪裡,如此倒也好,我道:“好,有勞你了。”
老趙也沒再跟我客套,道了個彆就和那小衙役回了內堂。我帶著順子回店。
路上,順子在我身後提溜著鼻涕道:“劉嬸多好的一個人,前些日子還給我縫補過衣服……我就說劉嬸昨天怎麼沒回來,竟然出了這種事,真是……”
我腳下一頓,轉身看他:“唔?”
順子繼續抽抽搭搭地道:“劉嬸平時早上都是去繡房做女紅的,她跑去靜水溪那邊做什麼呢,人就這麼沒了……”
我脫口道:“早上?不可能。”
順子呆呆地看著我:“怎麼不可能?剛趙叔說的麼,劉嬸的屍體是近午時發現的,仵作看了看,說死了差不多兩個時辰,應該是辰時溺得水。”
我一愣。
劉嬸昨兒早上就溺水了,那晚上店裡的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