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漂亮的人對漂亮的東西都有著一種特殊的執著。狐狸就是如此。小到翡翠的玉玲瓏,大到鏤刻的山水屏風,隻要得他心的他都往屋裡搬。而且狐狸挑東西也不分貴賤,隻要順眼就行,我甚至還在他房裡見到過幾顆瑩潤白潔的鵝卵石。
當然狐狸那個順眼和一般人的順眼不大一樣,他眼光很刁,基本能入眼的東西都不是俗品。店裡賣出去的那幾件大宗物件,也都是他找來的。
狐狸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消失一陣子,有時跟我打個招呼,有時就是杳無音信。通常這一走,少則三四天多則半個月,等他再回來,店裡老少的工錢就算有了著落。
狐狸前兩天出門,為的就是這個。
記著上次狐狸帶回來了株半人高的白玉珊瑚樹,上上次則是瓶描龍紋的秘色瓷,都是頂漂亮的,賣掉後換來的銀兩堆在一起的模樣也頂漂亮,看得我甚歡喜。
興許是看慣了以前那些珍品,所以我乍一見他這次帶回來的東西,著實愣了下。
那是一尊香爐模樣的東西,矮腳三足,呈淺褐色,巴掌大小,爐身上鑲著銀絲,爐蓋上留了幾個通氣的孔,普普通通的也找不出哪裡金貴。可就這麼一件不起眼的東西,狐狸卻極反常的抱著它來來回回的摸。平日裡那些珍品我都沒見他這麼把玩過,隻是隨意丟在某個角落裡落灰。如今瞧他這副樣子,我對那東西更加好奇了。
我轉到他身後,看著那玩意道:“這是什麼?唔……香爐?”
狐狸用掌心托著那爐子認真的看,沒搭話。
我拉開椅子在他身邊坐下,又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那爐子做工倒也精細,爐身上用銀絲描出的花紋似字非字,我沒見過,不知是圖的什麼彩頭。可拋去這些,這東西還是像個香爐,撐死了算是香爐裡的珍品,旁的再有什麼講究我就看不出了。
我道:“這到底什麼東西?”
狐狸抬眼看我,挺神秘的說:“這個麼,可是好東西。”
我是沒瞧出好來,從他手上把爐子拿過來,那爐子入手挺沉,應該裝了什麼。我親手摸過了才知道,這爐子居然是木製的,木頭做的香爐我還是頭一次見,我道:“這木頭的?柳木?難道還真不是香爐來的?”說罷晃了晃,裡麵沒什麼聲響,我又問:“爐子裡裝著什麼?”
狐狸懶散的靠在椅背上不吭聲。
我打開爐蓋,一股濃鬱的香氣頃刻散了出來。甜而不膩,特彆好聞。我對香料不大懂行,是好是壞在我看來也隻是嗆不嗆鼻的差彆,這香是姑娘用的胭脂香,還是擱在屋裡的熏香我就分不清了,隻敢說香爐裡裝的定是塊上好的香料。
爐子裡頭滿滿當當全是一種白色的膏狀物,有幾分透明,晶瑩剔透的,那香氣就是這白膏發出來的。我用指尖輕輕觸了觸那香膏,手感極是滑膩。看來香爐隻是個器皿,真正值錢的是這香膏。
將那香爐還給狐狸,我順口道:“這味道倒真好聞,是什麼香?”
狐狸接過手,露著那口白牙衝我笑道:“自然是上好的香料,不然誰會下重金來買。”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狐狸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下午的時候我去店裡走了一圈。劉嬸走了以後我也再招人夜裡看店,主要是人不好雇,我索性去買了幾把鎖加固下前後的大門。倒騰完出門的時候又碰上了往店裡張望的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