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柳鎮的正南邊,有一座小鎮,群山環繞,與世隔絕,名為南山鎮。相傳,南山鎮中多長壽者,鎮名乃是取自壽比南山之意。
狐狸說,要想驅除我身上的蠱毒之術,就要去南山鎮找一個人,一個叫阿長的男人。
南山鎮和桃柳鎮相隔幾千裡,我和狐狸雇了馬車一路南下,日夜兼程,等到了南山腳下,已是十多天後。
我身上的那條黑色小蟲沿著手臂的經脈一直向上攀爬,所過之處留有淡淡青痕,如今已經越過肩頭,爬到胸口附近,四處遊走。
這玩意先前沒察覺時倒也沒什麼異樣,現在察覺了,每日每夜的看著它在我身上亂鑽,委實難受得緊。
這一路上,我沒少抓撓,總覺得被那蟲兒爬過的皮膚麻癢不止。狐狸見我撓一次就拿扇柄敲我一次,撓哪兒敲哪兒。按他的話說,我身上這東西是蠱不是蟲,咒術而已,我會覺得癢完全是心中作祟罷了。
狐狸這話說得頗有些懂行的意思在裡頭,我就趕緊追著問,問他這蠱蟲到底是做啥用的,我成天養著它,會養出啥毛病不。
狐狸說他知道的那點兒連皮毛都算不上,也就能糊弄我兩句,真要問出個所以然來,他也不清楚。
我當時一聽就傻了,忙問咋辦。
狐狸說他不懂自然有人懂,然後就收拾包袱帶著我去找懂行的人了。
一路奔波,到南山腳下的時候正值傍晚,天黑的連山路都瞧不清,我跟狐狸隻好在山下的村寨暫為休息一晚,商議著明兒個天一亮再入山尋路。
這南山腳下的小村莊地界兒不大,掐來算去就七八戶人家,離村口最近的那一家掛著個客棧的牌子,瞧著也就比我那小古董鋪大上一圈。
我推門進去,道:“店家,來兩間客房。”
客棧老板是個老漢,正坐在板凳上吸旱煙,聞聲吐出煙圈,在門板上磕了磕煙槍,回話道:“這位爺,本店可是客滿咯。”
這荒山野嶺的僻靜地也能客滿?
我一愣:“這……勞煩問一句,這村裡可還有其他住店?”
那老板嘬一口煙:“俺這村裡統共也沒幾戶人家,哪兒來的兩家客棧嘛,這位爺要是實在想住店,不妨問問彆戶人家,看能不能暫住一晚。”
我扭臉和狐狸對視一眼,狐狸挑挑眉,露出個無可奈何的表情。我歎口氣,回身跟老漢道一句打擾,就準備離開。
正在這時,對麵房門一掀簾,走出來一個款派斯文的男人。店老板拿下巴點點他,道:“就是這位老爺包了本店,小爺要是實在沒法,不如和他打個商量,討個房間。”
客棧地方小,店老板聲兒又大,那個男人明顯是聽見了,拿眼睛打量打量狐狸,又望向我。
我迎上他視線,抬手一抱:“這位兄台,在下顧恒,和堂兄兩人遠途而來,想在此討個落腳的地方,隻住一晚,不知兄台可否行個方便,讓個房間?”
那人沉吟片刻,轉身將身後房門關好,這才回過身來,朗聲道:“有何不可,來人,將隔壁房間給兩位公子收拾出來。”話音落,立刻竄出來兩名家仆打扮的壯丁,從隔壁房間裡抬出來好大大小小好些木箱子,又陸陸續續的搬到柴室去了。
我和狐狸總算是有房間住了,我就尋思著得跟那老哥道個謝。那老哥看著挺貴氣,應該是個腰間纏萬貫的主兒,估計也不缺這點兒房錢,我想了想,乾脆張羅著請他吃了頓飯。
飯席間一聊起來,我這才知道這老哥姓劉,行商的,此番來這裡,也是為了進南山鎮,來買藥材。
我吃一口老醋花生,道:“真巧,我倆此次也是準備去南山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