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廟祝嘶嘶的抽著涼氣,抖著手指頭朝鬼王像的後麵點了點:“喏,就是在那裡麵死的。”
我順著他的動作往那邊動了動,這一挪窩才看見,鬼王銅像的正後方對著扇門,門上橫拴著好幾條粗鐵鏈子,鏈子上鏽跡斑斑,瞧著像是長年累月的沒人動過了。
老廟祝接著道:“出了這事兒之後,鬼嫁就給禁了,沒有哪戶人家再敢讓自家的閨女去當鬼嫁娘。後來沒過多久,連這兒的香火都斷了。”
照這老廟祝形容,當年那人命鬨的是挺滲人,可這老祖宗傳下來的習俗也不應該是說斷就能斷的。我仔細想了想,總覺著這裡頭還欠點兒什麼,就又追著問了幾句,老廟祝神情果然開始閃爍。
這老滑頭明顯還有料沒抖出來,我一咬牙,伸手就去掏銀子,伸到一半,老廟祝一把攬住我的手:“彆掏了老板,彆掏了,這不是錢的事兒……這實在是……實在是……我不怕你笑話,我實話跟你講,那姑娘死了之後,這廟裡……就開始鬨鬼啊……”
老廟祝上牙堂打著下牙堂,哆哆嗦嗦地講:“那時在這廟裡當守夜人的還是老吳家的小兒子,他說一入了夜,就會從這內堂裡傳出女人的哭泣聲,嚶嚶嗚嗚的,斷斷續續的能哭上一整宿。那個老吳家的小兒子,天生心智未長全,人有些呆呆傻傻的,所以這話說了也沒人信他。後來又過了幾天,正趕上慘死的鬼嫁娘的頭七,那天夜裡頭,我跟幾個老兄弟正在這附近的酒館裡喝酒,巡街的打更人三更的梆子剛敲了第一下,就聽見廟裡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我們幾個就連忙趕了過去,我跑在最前頭,一推開廟門,就看見吳家的那個傻兒子白著一張臉杵在門口。他一瞅見我,也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轉身就往廟裡頭跑,他、他轉身的那一瞬間……唉,年輕人,這鬼鬼怪怪的東西你可能不信,但這東西它有時候也容不得你不信,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我……我看見……看見他背後,趴、趴、趴了一個人……”
我一下子就毛了,心說我怎麼不信,那玩意如今就他娘的在我背上趴著呢我怎麼能不信!
老廟祝結結巴巴的繼續道:“那是……是一個女人,披散著長長的頭發,穿、穿著一身大紅的嫁衣……就那麼貼在他後背,打我眼前一晃而過……吳家那傻兒子被找到的時候人已經徹底瘋了,我也沒再見過那東西……但我覺得它還在,還在他後背……吳家那小子沒挺過幾天,就咽氣了。”
老廟祝緩了口氣兒,有些疲憊地道:“後來陸陸續續的又有人說在廟裡撞見了紅衣的女鬼,鬨鬼的傳言越傳越凶,鎮上最終請了高僧,做了場法事,將那女人的屍骨和嫁衣封存在這廟的內堂裡,這才壓住了邪氣。”
我回頭和搖光對視一眼,搖光抿了下嘴,問老廟祝:“老爺子,那年死掉的鬼嫁娘,叫什麼?”
老廟祝抬起眼皮,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搖光:“你打聽這個做甚麼?”
搖光開口想說什麼,我上前一步擋住他:“小孩子好奇心比較旺盛,什麼都想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