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休還是不說話。
蘇火:“那,一場呢?這場完了後我們的新手期就結束了,下一場肯定會有點不一樣的東西,我們先看看?”
木休放下手,看向蘇火,擠出笑容,開口,但剛說了一個“我”字,她的臉色驟變,因為她坐著的椅子突然動了一下。當木休下意識用手撐住椅子靠背以穩住身體時,她的手心觸到了某種粘稠的東西,好像還隱隱聞到了腥味。
蘇火一愣過後,連忙去拉木休,有點意外但幸運地沒有遭遇阻礙。他順利把木休拉入自己懷中,而此時再看那椅子,好像與之前一樣:簡陋但乾淨。
木休昏了過去。
蘇火抱著木休,一時也不敢坐到其他東西上,隻有些呆滯地看著屋中唯一的光源,不知道該問誰,隻呢喃著:“不是說這屋子是安全區嗎?”
侯卞想起來自己在負司論壇中看到的說法:所有情緒場都是屬於某個世界的真實片段,並非負司製作的恐怖屋。負司不製作場景,它隻是把員工塞入已有場景。
一線老員工說:“所以,員工不可能在不同時間進入相同的情緒場。每一次當員工進入某情緒場時,都會給對應世界帶去改變,之後其他員工再進入相關情緒場,要麼是落入改變後的時間段,要麼是落入前一批員工進場前的時間段。不會有平行進入同一個時間段的可能。”
一線老員工:“其實以負司的能力來說,它是可以讓不同員工進入同一場的相同時間段的,但一來那耗能比常規的大很多,二來,前人已經有過經驗、出了攻略的場次,後人再進的情緒能量產量很低。這一增一減的,負司虧大了,它才不會答應。”
既然是基於真實世界,那麼就要講基本的邏輯,不可能像遊戲那樣劃出一個區域便說“待在這裡麵絕對安全”“在這裡麵的所有攻擊都會無效”。真實世界中,“安全”“無效”都應該有理由。
那麼,什麼理由會讓一村人都怕的鬼不敢進入某個屋子呢?是這屋子內藏有能殺了這鬼的道具,還是……這裡住著更強大邪惡的鬼?
如果有道具,兩個老員工為什麼不找出來直接乾掉鬼?
如果道具不存在,那麼答案好像就唯一了?
侯卞不敢在隊友們都怕的此時說出自己的這個猜測,但從隊友們的表情看,他們也以各自的想法自我驚嚇著。這時候木休能昏迷過去倒是幸運,不然說不準她等不及回到負司便要強行辭職,也就是自殺了。
侯卞安慰自己:這是我的新手場、第一場,不可能被設置太高端的危險。以我現在的驚嚇度,隻要放鬆下來,便足夠給負司提供一大波能量了,所以在負司規劃的劇情中我接下來應該安全,而不該繼續被堆高驚嚇值。負司不會一來就嚇死員工,那是賠本的。三場之內死亡的新手對負司而言都是賠本生意。
……雖然三場之內死在情緒場中和辭職離開負司去死的員工數量好像很可觀。
小絨毛歪頭打量這四個要麼昏迷、要麼身體僵硬、要麼臉色慘白、要麼不停四下張望的人類,覺得,他們好奇怪呀。
小絨毛聽到邢異說:“是的,人類就是這麼一種容易沉浸在自我想法中的生物。不管客觀上是否真存在危險,人類光靠想象力便能嚇死自己,也能將其他生物拖入深淵。小絨毛,在這些人類作死時,你可一定要離他們遠一些。床下那個灰塵最多的地方應該可以作為緊急躲藏地點。”
小絨毛皺著臉,不想去那裡。
邢異:“多半應該也不用去那裡。你和侯卞是最新的新手,所以即使鬼怪進屋,其注意力也應該會先被蘇火他們吸引。在那三個死光之前,你和侯卞應該都不用與鬼怪硬碰硬。”
小絨毛心想:好麻煩呀。
邢異:“是啊,好麻煩。怎麼可以讓柔弱的小貓咪經曆這麼勞累的場景呢?明明小貓咪即使在絕對安全的環境中也能自由控製自己的情緒起起伏伏。負司真是不會發掘員工的實力。”
小絨毛:負司是笨蛋。
邢異:“太笨了。”
侯卞等四人緊張了半個多小時,但再沒有看到任何異樣,連之前時不時會出現的悉索聲也沒了。
木休蘇醒了過來,開口第一句話是:“如果那個東西闖進屋子裡來了,就把我推出去當盾牌用吧。”
蘇火:“你再睡會兒。”
木休神情麻木:“你應該也想到了,這屋子中我和你是最危險的。最後一場新手任務,負司肯定會發給我們一套結業考題,考合格了我們才能轉正,而如果考不合格,負司當然會選擇及時止損。讓我死在這裡負司還能少花一筆把我傳送回負司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