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安靜靠在蘇火懷中的木休猛地推開蘇火,睜開眼,滿臉暴躁地迎向那黑影,並給自己壯膽地喊道:“我不怕你!”然後她整個身體都被黑影裹住。
蘇火在木休的推力下踉蹌後退了兩步,見到木休的情況,忙衝向黑影,但在他手觸到黑影的瞬間,黑影消失,木休也不見了。屋內分不清哪個位置傳出了咀嚼聲。
侯卞聽見蘇火的呼吸在一頓之後驟然急促起來。侯卞直覺要出事,沒仔細思索便衝口而出:“木休應該還活著,還有救。”
蘇火看向侯卞——或者更像是瞪。
易昌雯開口道:“我認為侯卞說得對。剛才那種情況我們這種新手不可能應對得了,必然會有起碼一人被黑影帶走。難道負司會讓新手麵對一個隨機必死一人的情節嗎?”
侯卞這時也理順了思路,接著說:“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找到木休,而尋找的線索應該是我們已經拿到了的。任務介紹裡提到的內容我們都做了,所以該拿的線索我們肯定已經到手了,現在的問題就是把那些我們還沒意識到是線索的線索翻出來、串起來。”
侯卞看著蘇火,強調:“你得冷靜下來。你在我們三個中是任務經驗最豐富的,你也是我們之中最了解木休的,所以我們之中最可能串起線索、救出木休的人就是你。”
蘇火閉了閉眼,儘量控製自己的情緒:“你說得對,慌亂失措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負司需要的就是我們遭遇巨變時,在一驚之後迅速冷靜下來。所以隻要冷靜了就應該能有解決方法。不可能有必死之局,那對負司沒有好處。”
易昌雯:“對,在學生時代我們便經常被提醒‘解題時要領會出題人的思路’。現在負司就是我們的出題人,而負司的思路是從一開始便明確告訴了我們的:控製情緒。我們在情緒場中經曆的一切都是為此服務。”
小絨毛爬到侯卞肩上,抬起左前爪指了一下窗簾,又抬起右前爪指了一下床,然後嚴肅臉地對蘇火點了下頭——起碼它自己覺得自己滿臉嚴肅,雖然以在場人類的眼力都並沒有看出來。
蘇火根本沒看小絨毛,他現在怎麼可能有心情看一隻他覺得沒用的寵物貓,他的腦中正極速分析著自進入此情緒場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因為站位關係,易昌雯是三人中唯一看清小絨毛全部動作的人,她考慮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看到的告訴兩位隊友,並解釋:“很多傳說故事裡都說,動物比人更容易發現臟東西,其中貓在這方麵好像還格外地有靈感。雖然一般最推崇的是黑貓,但……還有一種說法稱,人類中的小孩子比大人容易見鬼,小絨毛就足夠年幼。總之,我的意思是,小絨毛可能不需要額外線索便已經直接看到了題目答案。”
蘇火:“但這個答案是什麼意思?木休在窗簾後麵,還是在床下麵?”說著他拿起蠟燭走到床邊,做了一秒鐘心理準備後,彎腰往床底看,空的。
侯卞:“村長明確說了不要拉開窗簾。”
蘇火看著小絨毛,一字一頓地問:“那這個事情到底怎麼解?”
小絨毛毫不畏懼地回視蘇火,覺得這個人類太笨了,貓不想跟他廢話。於是小絨毛轉了半圈,隻給蘇火看自己的後腦勺。
蘇火往小絨毛邁了一步,但看到侯卞下意識抬手護著小絨毛的動作,又停下步子,隻音調古怪地哼了一聲:“即使被灌輸了人類語言,貓也就隻是貓。畜生而已。”
邢異幫小絨毛在黑名單上寫下蘇火的名字。
侯卞能理解蘇火現在內心的煩躁,所以並不計較他對小絨毛的惡言,隻語速略快地說:“猜測是,木休被關的地點與窗簾或窗戶、床有關,窗簾不能拉開,床下存在可能因為長期不移動床而積攢的灰塵,我的看法是,可以試試把床搬到窗下。不過我不能保證這個猜想正確。”
易昌雯:“或者也可以試試用床來砸破窗戶?不能拉開窗簾不代表需要維護窗戶的完整。”
侯卞:“但那樣不可逆。還是先試試不砸的方案吧?”
蘇火同意了。
於是侯卞先將小絨毛放到易昌雯懷中,再把自己的外套重新穿好,接著與蘇火一起將床抬到窗下。
蘇火低聲道:“你對那貓倒是很真心。”
侯卞:“即使小絨毛剛剛的舉動並沒能指引我們救出木休,它也不欠你什麼,你沒必要敵視它。就像你說的,它隻是一隻貓。一隻懵懵懂懂無憂無慮的小奶貓。即使它不認真解謎,也算不上錯誤吧?畢竟,它也沒有給我們的解謎添亂,反而好歹提供給了我們一點思路。”
蘇火沉默。
床比較輕,兩個青年小夥子抬幾步路很容易。估算一下,待會兒如果需要用床砸窗,應該也沒問題——這似乎可以作為一份行動暗示。
當將床緊貼著牆在窗下放好之後,侯卞想起來又一條與這放置位置相關的線索:床上用品上有陽光的氣息。這除了是因為將床單等東西在外麵晾曬好後再鋪到床上外,還可能是整張床連同東西一起都擺在過能曬到陽光的位置,比如這窗下。
放好床後,侯卞後退幾步,觀察床和窗有無變化。而蘇火則繼續緊貼床站著,雙手還握住了床頭欄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