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
易昌雯將小絨毛交還給侯卞,自己則托著快要燒完的蠟燭再靠近了些床。
小絨毛又爬到侯卞肩上,去看床原位置處積了灰塵的地方。
侯卞剛剛搬床時就注意看過那裡,沒看出什麼,現在扭頭再看去……光線太糟,什麼都看不見。
窗簾又動了起來,蘇火的視線緊張地在窗簾和床之間來回移動。易昌雯不敢靠得太近,於是將蠟燭交給蘇火。就在蠟燭換人後幾秒鐘,窗簾出現了一次大幅度的飄動,讓窗戶及窗戶外的景色暴露在了正看著那方向的屋內人眼中。
窗外是一張血淋淋的、眼珠被挖掉了的臉。
木休的臉。
窗簾落下,重新擋住窗戶,蘇火手中的蠟燭熄滅。
在黑暗中,蘇火先開口,聲音是出乎意料的冷靜:“你們看到的與我看到的一樣嗎?透過窗戶看到了木休?”
易昌雯也很冷靜:“過分清晰了。就屋內外這個光亮,我們根本不可能把一張臉看得那麼清晰。我甚至看到了……一滴血液流動。”
蘇火:“對,清晰得太假了,像是故意恐嚇。所以木休一定還沒出事。”
頓了一會兒,蘇火再次開口:“看來沒有新的變化了,移動床位置能引出的現象就隻有這麼多,那麼,接下來我們執行方案二吧。用床砸窗戶。侯卞,還是需要你再給我幫把手。”
侯卞:“好。”
蘇火:“如果砸破窗戶之時有什麼東西撲向我們,你就拿我當盾牌。”
侯卞:“……好。”
蘇火:“小絨毛,我好像看到你的眼睛了,在發光。貓眼睛在黑暗環境中發光好像是正常現象?這種環境下你是能看清我的吧?剛剛不好意思啊,衝你發脾氣。有錯的是我,不是你。其實我是喜歡貓的。要不是怕自己養不好,我和木休早就想養貓了。”
小絨毛“哼唧”一聲,蘇火當作這是小絨毛原諒了他的意思。
易昌雯:“彆這麼……不吉利吧……”
侯卞也覺得蘇火跟說遺言似的。雖然換做自己在蘇火那個位置,可能也會如此……
蘇火和侯卞一起摸索著再次挪動床,然後分彆站在床兩側抬起床,用床頭去砸窗戶——好在這屋內的擺設就那麼點,他們已經完全記住,現在即使沒了光亮也大致知曉各種東西的方位,不至於輕易絆倒自己。
撞窗第一下用力比較輕,試探著看窗戶受到攻擊後會不會出現應激反應。見無事後,第二下便用了全力。
進屋之前他們看到這窗戶是木質框架,嵌了玻璃,玻璃上有破洞,應該很容易破壞。而現實也是,床頭狠狠撞破了窗戶,且半張床都衝到了窗戶之外。
窗簾也被床扯破,窗外的景色徹底沒了遮擋地映入屋內人的眼中。屋外微微的星光落入屋內,接替了熄滅的蠟燭光。
現在向外倒是沒看見人臉了,隻看到貌似很平靜的荒涼夜景,但……
蘇火莫名地打了一個寒顫,離床遠了些,問:“我們是不是捅婁子了?”
侯卞照著之前說好的,比蘇火多退了幾步,讓蘇火成為他與窗戶之間的盾牌。
蘇火:“……”
侯卞:“理性地說,你三場、我一場,所以即使換成我站在你與窗戶之間,當鬼怪進來時還是應該會繞過我、撲向你。我隻是讓自己省掉被無辜波及的麻煩。”
蘇火:“我知道,我也沒指責你這個,我說願意讓你拿我當盾牌也是真心的、沒反悔。我現在想說的隻是……”
易昌雯插口:“床。你們快看。”
床現在一端卡在窗戶上,另一端落在屋內地上,在窗戶與地麵之間形成了一個……算是滑梯,而此刻好像有什麼東西順著滑梯滑入了屋內。
小絨毛有點慫地鑽進了侯卞的衣服裡。
侯卞心中一涼:一直表現得絲毫不怕的貓突然怕了,進來的得是個什麼東西?
本來握著自己唯一武器的蘇火和侯卞一樣緊張,但突然,蘇火放鬆了下來,侯卞與易昌雯光從蘇火的背影中便能看出他的喜悅。
蘇火麵朝著床滑梯方向,歡喜地說:“你果然沒事。”
易昌雯張了張嘴,想說自己沒看到木休,而如果木休是活的、真實的,那麼便不應該出現這種能看見與看不見的差彆。但她轉念又一想,自己到底還是個新人,對負司和情緒場都了解膚淺,也許情緒場裡真的存在僅足夠親近之人才能看見的現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