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可看可不看,僅為鋪墊……(2 / 2)

暈眩感愈發強烈,你有些失禮地盯著他的眼睛。濃密的睫毛隨著舞步輕顫,鳶尾色的瞳孔映射著你搖曳的裙擺,如同被風吹鼓的白帆。意識到陸景和正神情自若地觀察自己,你羞紅著臉轉過頭;不甘心這樣輕易地認輸,你緊繃著臉直視對方。這樣僵持幾秒後,陸景和就敗下陣來,故作無辜狀,輕笑著引領你轉圈。

歡樂的浪花隨著律動拍打你的身體,你有些忘乎所以,沉浸於輕鬆的氛圍。

“聽說陸先生是在翡冷翠美術學院讀書的,翡冷翠,那是個怎樣的地方?”你放任自己的好奇心,滿足自己對異鄉的想象。

“很美。自然之美、藝術之美都令我震撼。”陸景和柔聲答道,絲毫沒有賣弄的意思。

“真羨慕你可以看到那麼多風景,我甚至從沒出過龐城。”你的語氣愈發興奮,沒聽夠一般讚歎著他簡單的描述,希望他可以講更多的見聞。

陸景和挑挑眉,驚訝轉瞬即逝。“繪畫是自然的女兒,動畫筆前要先用眼睛觀察。我很愛翡冷翠,這和我對龐城的愛是一樣的。如果你耐心觀察,再加上點想象,也會從這些以為看厭了的景色中發現樂趣。”

你含笑記下陸景和所說的。今晚的進展已然超出你的預期,狂喜與悸動糾纏翻湧著,你將自己完全沉溺於喜悅中,已然忽略潛藏的危險與紕漏。

你的身體愈發舒展如抽出的嫩芽,無憂無慮地享受著華麗的樂聲。你注意到陸景和的右耳廓上嵌著幾枚銀光閃閃的耳釘,想起自己幼時用黃豆磨出耳洞的經曆,對他的疼痛感同身受,突然之間耳洞變得腫脹,熱得發癢,銀勾穿透耳垂,墜著兩顆假的鑽石,存在感從沒有此刻這般強烈。

熾熱的目光描摹著陸景和耳朵的輪廓,他朝你眨眨眼,你才回過神來,耳墜隨著你低下的頭搖晃。冰涼的鑽石刺痛脖頸上的動脈,你決心回歸理智與他攀談。可事情就是這般不如意,另一位男士向你發出邀請,出於禮貌你隻好離開陸景和溫熱的懷抱,這感覺實在悵然若失。

你仍然沉溺於剛才那場交談,接下來的交際始終提不起興致,直至舞會結束,終於可以拖著疲乏的身體回家。臨走前,你回過頭望向這夢境似的舞池,人群中陸景和那樣出眾,身材如藝術家精心雕刻的傑作,你貪戀地在心裡刻畫他無人可以取代的線條,優美地連綿著,纏繞你的四肢。

直到進入家門,你仍對這場偷來的奇遇念念不忘。向父親彙報過今晚的情況,便草草換下衣物,撲倒在床上。你吹滅燭光,站在窗邊,借著微弱的月光,輕哼晚會上最喜歡的那首曲子。

你照著陸景和所說,耐心地觀察窗外,試圖從摩肩接踵的低矮樓房中生出詩意。胡同的夜幽深卻並不寧靜,鼾聲、爭吵聲、哭聲從熟悉的喉嚨中傳出,將你從幻夢中抽離,眼前的天空仍是一腳可以跨過的裂隙。

一切交集都在精心設計的舞台上演出,你懷疑著自己究竟是誰?

你將自己交出,完全熔鑄成新的模具,承載著虛偽的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