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頭緒 重鸞笑意濃濃,彎唇答……(1 / 2)

於飛調 司徒流雲 4415 字 10個月前

環渠穀中的植被蔥鬱,放眼望去滿目新綠。剛剛才下過一陣細密春雨,嫩葉上掛著晶瑩的水珠,空氣裡帶著泥土的清新香味。

遠遠地從林中走來一位素袍男子,五官俊秀逼人,全身上下散發著清雅難言的氣質,正獨自一人悠閒地朝穀外踱去。他抽出腰間彆著的曲笛,放在唇邊緩緩吹奏起來,一股綿長氣息輕輕巧巧地逸出,帶著舒緩靜謐的旋律環繞在林間。

少時身後傳來颯遝風聲,衣袂翻飛,有人禦風而來。他不動如山,微微含笑,依舊闔著雙眸撫笛而奏。突然雙眼被一雙細白柔荑小心遮住,熟悉的杜若清香彌漫鼻間,擊玉般的聲音如期竄入耳中,“猜猜我是誰?”

重鸞笑意濃濃,彎唇答道:“你姓墨名完墟,是謝家的混世魔王,可答對了?”他溫和地分開捂住眼睛的手,回首而望,隻見一個姿容絕世的女子娉婷站在麵前,精心挽起的長發烏黑柔滑似緞,眉如黛山,色若春曉之花,眼中波光灩瀲,璨華流轉,在晨曦柔和的光輝中,無處不完美。重鸞笑意更深,慢吞吞道:“看來他將你照顧的不錯。”

完墟的臉上浮起紅暈,嗔道:“哥!想不到你如此正經之人也來調侃墟兒!”

重鸞溺愛地拍著她的後腦勺,繼續調侃:“哥這是說實話,這又不正經了?”到底是玄教的人,一個比一個深不可測,若不是當年姓穀的拚死相求,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自己的寶貝妹妹下嫁的。不過現如今看來,也隻有這樣奇怪的男子才壓得住完墟,換做個尋常男子估計早被整死了。話說回來完墟豈是池中之物,又怎會嫁個尋常男子!

“哥,你不打算要嫂嫂了?”完墟挑著眉毛哼哼,嘴角流露出奸詐的笑。重鸞一聽立即梗住,連忙後悔方才隻圖一時之快造成的失言。但隨即俊臉微紅,也不生氣,隻輕聲道:“這稱謂,還是留到成親之後罷。”

這下輪到完墟大驚失色了,她何時見過兄長這般神情,一時之間不能反應,竟愣在當場,良久才恢複過來。她的哥哥,從來待人恭謙有禮,一視同仁,喜怒不形於色,如今卻……真是動情了呢。曾一度以為爹爹教養得太好,以至於重鸞凡事都極為淡定,原來隻不過是當時還未遇上讓他真正在意的人或事。

紅發乾爹曾說過,論長相,她酷似母親墨玉,而重鸞更肖父親謝竹筠;論個性脾氣,她誰也不像,而重鸞較似父親。誰知師尊聽後連連搖頭,隻道:“論性情,墟兒這丫頭的確精怪了點,重鸞表麵上雖像是和竹筠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但兩個孩子從骨子裡都像極了墨玉,處事隨心,身隨心動,我行我素,無懼世俗,可謂真正的性情中人哪。”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師尊果然眼毒,等回頭又可以去拍馬了。

她突然很好奇,是何等女子讓他有如此變化,要知道她當初可是認定,重鸞這棵名草太過優秀,性情又極為穩妥沉著,世上能與其匹配之人少之又少,很可能終其一生也不可能找到與他兩情相悅之人。幾月前難得飛鴿傳書開口相求,如今又這般光景,教她如何能袖手旁觀?

她正色道:“哥,該問的我都已經替你問過,甚至連苒卿這個消失了六、七年的人我都幫你掘地三尺找了出來,隻是她對懷葑仍然活著的消息……並沒有十分大的反應。據她所說,小時候曾偷聽父母談論過,曲氏族中秘錄的確記載有壓抑靈力、阻止先知覺醒的方法,可惜全部卷軸都已在十幾年前的大火中被焚毀,早已無可查證。但她說,你應該還記得七年前她第一次見你時給的批言,所以她相信事情的關鍵在你。”

那第一次見麵時的批言,他怎麼可能忘記。就在見到懷葑第一麵後,那些話便異常清晰地湧入他的夢中,提醒著他與她今世無儘的牽絆。原來這一切冥冥中都已有了定數,隻是到底要如何做才能保住懷葑,他是真的一點頭緒都沒有。

“對了,爹給你的璿光白玉還在麼?”重鸞趕緊從前襟裡挖出常年佩戴的玉飾,疑惑地望向完墟,“師尊說,這玉乃上古神物,當年他讓爹爹為人渡氣療傷,怕傷了他的元本,遂給了這玉,好像能保命延壽什麼的,後來竟成了爹娘盟誓的信物。此物既具靈氣,或許真能幫上忙,但師尊也說不上來如何使用,隻道天機不足,無法窺探。既然連他老人家都如此說,我大概也無法幫上什麼忙了。”

完墟麵露難色,蹙眉思忖了會兒,突然朝重鸞問道:“你與懷葑相處這些年,可見過有其他人和她有所糾纏?你可知天數已定,有緣的人才會聚在一起,你今日遇見我不是偶然,明日遇見清源鎮的某某大娘也不是偶然。”

“你是指,懷葑過去見到過的人中,很可能就有一個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重鸞用手抵著下巴,想了良久才回道:“的確有幾個,但看上去無論如何也不像掌握解救懷葑方法的人……等等……”他驀地想到了什麼,緩緩抬起頭來,眼神中有些不確定,卻也不是單單的焦急無奈了,“那個陷害她的方士,小侯爺的入幕之賓。”

那男子不僅能一眼看穿懷葑的本質,更找出方法要逼出她的原身,雖手段拙劣些,但卻十分有效,若不是懷葑動用了覺醒的力量,怕不消半個時辰便會被他得手,到時後果不堪設想。重鸞已在信中簡單同完墟解釋了來龍去脈,現下再次提及,連她都覺得大有文章可作。

“哥,不如我們去侯府夜探,你覺得如何?”她兩眼放光,顯然最近清閒了很多。那男人喝西北風去了麼,留這麼個禍害在人間?

重鸞額頭的青筋跳了跳,皮笑肉不笑:“若妹夫沒有意見,我當然讚同。”他整了整衣袍,回身便往穀裡走去,明明知道甩不掉這個牛皮糖,卻仍然很鴕鳥地趕緊閃人。“對了,你可彆跟來,懷葑身體才剛恢複些,受不了你這魔王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