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元熙凍的發紅的臉頰恢複了原本的顏色,她才開口對承影道:
“我那日跟隨謝慶的小妾前往青釵引,在暗中聽到過曉曦和那神秘女子說過華翹,曉曦似乎給華翹遞了什麼消息,那神秘女子還誇讚曉曦……”
“華翹是史尚書家的,青釵引又似乎暮池有關係。奈何,前路未明,線索不足,也不能直接抓了人詢問。”
承影似是在思索,片刻之後又道:“這也急於一時,明日再說也不晚的……”
元熙似乎是意識到了深夜這般前來,敲人家書房的門,屬實是不太好。
嘴上天天叫著兄長,但承影是玄商的王爺,畢竟也不是真正的兄妹,這般深夜造訪,如今想來麵上竟然有些尷尬。
而後,承影熄滅了書房的燭火,打算親自送元熙回了西廂房。冬夜漫漫,有細雪飄灑,元熙依舊披著承影的外衫,承影又幫她拉緊了前襟,以防雪花落進內裡,一切動作溫柔無比。
第二日,一身朝服的承影剛下朝,踏足在已經被清掃乾淨的殿前。感覺稍有些困倦,正準備趕緊回王府,同元熙一起用早膳,卻被顧鳴川喊住。
“楚王殿下,楚王殿下,皇叔,皇叔請留步!”在承影身後的顧鳴川小跑著向他趕來。
“顧大人!有何事?”
“王爺叫我鳴川即可,我新得了一把短刀,但對刀刃不甚滿意,想著人重新鍛造,聽聞皇叔對諸種兵器見解獨到,想聽一聽您的意見……”
說完之後顧鳴川就直接拉了承影去往他來時乘坐的馬車之前。承影見顧鳴川如此,便料定是他有話要和自己說,也就沒有拒絕,跟著顧明川去了。
承影吩咐讓王朔自己回去,他自己則是跟隨顧明川到了公主府的馬車裡,顧鳴川吩咐打馬的侍者前去楚王府,又作出一副十分謹慎的樣子,還提醒承影噤聲,“偷偷”將馬車簾子全掀開望了望四周。
看到駙馬爺此番種種作態,承影忍不住了,便直接道:“顧侍中,不是…鳴川啊,不必看了,我剛才瞧過了,四下無人眼睛盯著你我看,也無人跟隨。但你這動作未免也太大了些,並非本王有意,隻是你們文官這偵查能力,屬實是有待提升……”
聽得此言,原來頗為嚴肅的駙馬爺兼顧大侍中,尷尬地用手摸了把鼻子,又朝承影一笑,來緩解馬車內的氣氛。
“公主昨夜提醒過微臣,讓我悄悄說與皇叔……我這不是要仔細些。”
“到底何事,你可以直接說了嘛?”承影惦記著和元熙一同用早餐,王朔那小子提前回去,肯定要占據大半,不禁開始催促顧明川快些說完他要說的話,好讓承影早些回府,用飯。
沒錯楚王殿下就是這樣想的。
“前日,公主入宮給皇後娘娘請安,無意中聽到皇後娘娘與謝府的人談話,似乎是提到了元熙姑娘。”
“所提及元熙,那是何事?”提到元熙的名字,承影的思緒才完全被顧鳴川吸引。
“公主出宮便於我說,但是公主說她記得不十分真切,隻能表述個大意……大約是皇後娘娘氣憤,元熙多次將他的外侄毆打,且她本就是朝中通緝的通敵叛國餘孽……”顧鳴川看了眼承影急轉而下的神色,忍著楚王承影不斷散發的惡寒之氣,繼續道:“大約是要拍禁軍,全城搜查,在新年之前覓得此人……”
承影一拳砸在馬車車壁,聲音諳啞:“謝氏一黨為何將元家最後一人置於死地?”
其實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威遠將軍以及一眾親信死於北疆西陵峽,元熙在,她就會不斷去探查真相,謝氏是有什麼秘密流落在外?和朝外又有什麼關係,如果真是怕元熙這樣一個小女子查到些什麼,那凝神細查之下定能發現端倪。
“臣覺得大約是謝氏,有不光彩之處不便示人。”
顧鳴川都這麼想,顯而易見應當是這樣。
承影思索之後,攥了攥袖口對顧鳴川道:“謝皇後在宮中一家獨大,眾嬪妃俯首稱臣。朝廷有謝中書包攬大權,你這個侍中亦是遠遠不及,兵部又有一個謝興把著,謝家風生水起,為何會在乎元熙這樣的一個小人物?還非要找到她?”
“先前通緝告示說元熙盜取中書密令,但元熙姑娘仿佛並非會有那般所為,臣不禁想,是否是謝府真的不慎泄露出什麼萬分緊要的密箋?”
“駙馬所言極是,眼下快要大年了,若真要全程搜查也就這兩日,本王先將元熙藏起來。你替本王謝過公主!”承影看向窗外,見馬車已經行至楚王府所在的巷前,就和顧鳴川揮手作彆,而後下了車。
承影到家時便發現元熙和羅岩已經坐上了餐桌,於是他也趕忙洗淨雙手,趁著王朔還未出現,趕緊拿起一個酥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