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信 薄雪厚雪,接連不斷給燕都換上與……(1 / 2)

沉沙 吹作雪 3738 字 9個月前

雪花自蒼穹而下,接連不斷給燕都換上與往日不同的衣衫。承影讓元熙當了侍衛之後,元熙便安心在楚王府住下,她本想著獨自一人過年守歲的事,也早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緊鑼密鼓在承影的府齋之中幫著羅管家安置著諸種事宜。

東耳房直接連著承影的正室,元熙雖伴作男子,但整個楚王府的人都知道她本是一位溫婉大方的姑娘。

這日,後院一同用餐的廚娘道“王爺許她一同用飯,那菜食都是王爺問過元姑娘才吩咐廚下開灶的!”

有一人狠狠咽下一口燒餅道:“羅管家和王朔陪著,哪能啊!”

“你這就不知道了,那姑娘身份……王爺讓管家和王朔陪著分明是怕姑娘家同他一人用餐不敢放開!”

又有一侍者加起一塊炙肉,接上旁人的言語道:“但是,我覺得吧,原先王爺是不慎在意吃食的。但自從府中添了那姑娘一張嘴,彆的不說,反正我們能頻頻吃些好的,都拜元姑娘所賜……”

一陣唏噓,又是道謝之後,眾人繼續扒飯。

羅岩和王朔跟隨承影多年,看見一向對人冷眼相待,不與人親近的楚王殿下對待元熙這般特殊,便覺察了承影心中的意思。就算是僅僅知曉元熙和承影之間隔著救命恩情,對待她也是十分謹慎,完全是對待大小姐的架勢,完全不敢把元熙當成是普通的侍衛對待。

伴作男子一應用度便直接按著王爺的日常來。而且元熙如今住的是東耳房,直接與承影的正殿相連著。其實也不怪人多想,若是夜間熄了燭火,緊閉了院門,就算是外間侍者,也不會知道承影是否直接歇在了東耳房。

真不怪仆人們多想,燕都城中多有此番韻事,如那那家的丫鬟未嫁人便大了肚子,沒等正室夫人慌亂府宅不安。那家老爺和兒子反倒是爭論起那人腹中到底是何人何人之子。

後有人言及,詢問於丫鬟,說不明白始末由衷,最後羞愧之下竟然自溺遠走。之後那家老子和兒子又有了新的妾室,分得停當,新的風流帶著舊的孤魂從人們眼中遠遠淡去,最後留下的閒談都寥寥無幾。

朝中重臣謝家、史家均有從青釵引走出來的小夫人,後來富貴之家群起效仿,京中權貴諸門皆會因家中有一青釵引美人作妾而歡喜,互相攀比,頻頻炫耀。

顧鳴川府上隻有公主一人,他也隻傾心承素寧一人。但是不過兩月,居然有人傳聞,說顧侍中懼內,迫於長公主威嚴給京中男人丟臉……

荒唐至極。

但就承影而言,未表明心意之前自然不會胡作非為,況且元熙的武藝看著實在是和他不相上下,真的翻臉,誰勝誰負真的不好下定論……

但仆役們的想法總是像一批脫韁狂奔的野馬,又因為受著京城中那股糜/爛之風的影響,對楚王的揣測也是不敢讓人恭維。

但具體何如,言語爾爾,承影和元熙自然是一概不知……

到了臘月二十四這日,以往不注重過年氣氛的承影,在元熙和羅岩的再三再四軟磨硬泡之下,用那雙常年握劍揮戟的大手提起了狼毫,在王朔鋪平的紅紙之上寫起了對聯福字。

“兄長,你來寫一個嘛!,羅管家去請先生寫不是還要花銀子,您寫一個定能萬事和睦,闔府平安!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年年歲歲,心願達成。”

元熙拉著承影的袖子來回搖晃,縱然是十分不合規矩,但承影總是這般慣著她,看著一身男裝的小侍衛,心下有什麼不明湧動宛若不息之河,攪得人心發癢。

承影一雙鳳眼粘在元熙身上,他好希望元熙換回女裝,但不知還會不會再被搜查,於是作罷了未成形的念想。

“王爺,昔年您的書信字跡,寫的都頗為大氣,就算是抬手稍微練練筆也遠勝過外頭的先生!”

承影的字沉穩有力,橫長豎短,提按頓挫,一波三折,蠶頭燕尾,就像是他在三軍前叫陣一般,仿佛要讓整個新年都穩穩當當在兩行隸書之中平安順遂。

元熙又教承影和羅岩做了些彩紙,就是她那日在街上看到的,昔年在威遠將軍府和嬤嬤一起做的染色彩紙。

方形的紙對折之後再對折,而後沿著紙的中心依次折最後成了個長條的小三角,中心大片染成淡黃色,邊角處染上綠色和玫紅。用同色的綠和同色的紅染出長條,之後一同晾乾。

將大的方形紙頂端綴在一根長繩之上,尾端便用長條形的彩紙剪出一串花朵燕子蝴蝶,以祈求來年萬物複蘇之時的一片祥和。

一塌糊塗,還差點剪到手,再看糟心,未見半分祥和之色。承影在一連廢棄八張長條形的紙之後,將剪刀重重放置在桌上,大有繳械投降之意。

知道承影武功非凡,有機智異常,但就是不擅長諸種小事。元熙看著這樣的承影,忍住讓自己不笑,上前溫聲安慰道:“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咱們去貼對聯吧!彆放在心上。”

聽著元熙這樣安慰他,原本耷拉著的唇角也在銀裝素裹的冬日卷起些微優美弧度。

往年楚王府也會張羅對聯,彩紙隻是沒有今年這般仔細,且今年的氣氛似乎也和昔年不同。

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