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意去看承影換衣,隻是不甚瞧見,但是承影一個堂堂的王爺,會不會怪罪她?
在一處居住也並非一兩日,但或許是今日承影急於出門大意了。他在房中迅速穿著好衣衫,廢了極大的力氣讓自己心情平複,穩穩地給自己係好腰帶,穿好黑色的底靴。
隨後儘量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出門去尋著元熙的身影,身著一身常服算無遺策的承影殿下一出房門,便看見了在冰冷地麵之上跪著的元熙。他沒有詢問,他也知曉是為何,但是此時的楚王殿下眼中未有半分苛責之意,反而是滿滿的心疼之情。
承影常年在軍中不甚在意這些,大男人被看了幾分也是無甚大礙,況且他自認為身材尚可,在軍中體魄極為拔尖兒,孔武有力,偶爾與軍中校尉較量之時甚至可以以一擋十。
極速走到元熙麵前,他一雙鳳眸清冷無比。元熙本來以為那個一直讓她喚“兄長”的男人此刻正要對他大發雷霆之時。承影卻直接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元熙也從他你眼中看出了些許心酸之意,於是將原本準備和承影長篇大論的歉意之詞全全吞進了肚子裡,換成了一句:“方才實屬無意……抱歉……”
“元熙,你……以後不許跪我,也不許言說抱歉。”此刻的承影其實是有些焦急,他不知道怎麼跟元熙說明,他的命是元熙從遺沙江撈回來的,本來就無以為報,為她做任何事皆值得。於是又接著道:“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我怎麼舍得你跪,況且這地這麼涼……”
拋卻救命恩情不言,他在慢慢相處中也對元熙有了彆樣的感情,並不希望距離愈來愈遠。但是其實英明的楚王殿下並不能猜透小女兒的心思,元熙其實是害羞了,但又不是如何跟承影說,因為稍後還要一同外出,她又不好逃走將自己藏起來,便直接跟承影致歉。
元熙看著這樣不知所措的承影,想起來承影許她的半數家產,順著這位王爺的意思總會心想事成的,於是低了低頭,朝承影淺淺一笑稱是。
元熙不敢抬頭看承影,便低著頭小聲嘀咕:“此時還未出冬,兄長你換衣,還是應當注意些……天寒”
看著低頭輕語,耳尖卻是泛著薄紅的元熙,承影不禁想,元熙真是貼心又善良,還會適時關心她,這樣的元熙真好!
經曆也這樣一番小插曲,原本想要和元熙一同乘坐一匹馬的承影也打消了原本的旖旎心思。
先前為著討元熙歡心,承影時不時就會給她一些金銀,就算元熙不辭而彆去四處行醫,也算是有個本錢。元熙回去取了承影給過她的銀錢,又順手拿油紙包了幾個午間未吃完的小酥餅,以備途中不時之需。出來時便看見承影吩咐了侍者什麼,那個小廝直接去了庫房。
穿戴好並且均披著鬥篷的兩人接過了羅岩遞過來的韁繩,承影低頭看向羅岩,對他吩咐:“接下來幾日,要查明一些事宜,因而外出幾日,很快便會歸來。府中一切事宜皆由你負責便可!”
承影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王朔,隻見雖然靜靜站立的王朔此刻穩若老狗,但還是滿臉寫著“王爺為什麼帶她不帶我?”
楚王殿下抬手輕輕敲了敲王朔的腦門繼續道:“如果有人拜訪,便直接稱本王不甚沾染風寒吧!推諉之時將病症往重裡言講,風寒招人,不能見客,其餘不必在乎。”
承影又看了眼麵色十分擔心的羅管家,管家兩鬢的白發似乎多了幾縷,楚王殿下似乎是良心發現一般,及時補充說:“如若宮中太妃知曉了的話,我回來親自去解釋!”
這時候,剛才承影吩咐的那名侍者拿著兩個圍帽,一為皂色,一為雪白。承影接住遞過來的圍帽,將皂色的那頂背在身後。又親手將雪白的那一隻為元熙帶上,並未給她係好帶子,穩妥之後又左右扶了一把,確定策馬也不會掉落之後才收手。
元熙本來想自己動手戴的,卻被承影抬手製止了。
他也全然沒有在意旁邊三位家仆的震驚神色,係好元熙的圍帽,楚王殿下又將自己的帽子戴好,兩人便從楚王府的後門暗中出發準備前往呈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