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一看就像是軍中的將領,衣衫有些不合身,但總歸還算是整潔。
“臣弟要求取皇兄重新審理,威遠將軍叛國一案!”承影不敢抬頭看皇帝的眉眼,這件事情必定十分重大,承影不確定皇帝是否會直接拒絕他將這件事情說清楚,言語之間都帶著謹小慎微。
皇帝的目光看著承影,隨後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元熙,昏花的眼睛之中閃出一絲疑惑。
好像是在猜測這倆人到底有什麼聯係一般,卻終究是猜不明白承影和元熙的關係。
幾乎所有人都在疑惑地看著平時不甚言語的楚王殿下,他們好奇楚王為何由此舉動,為何會為了毫無乾係的威遠將軍獨女在皇帝麵前有此番舉動。
承影本來就是皇帝的親弟弟,年紀尚輕,學識淵博,精通六韜三略,軍功無數。
本來謹小慎微的楚王卻是就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給一個看起來沒有關係的元府獨女求情。
不知是否是皇帝良心有所歉疚,還是午夜夢回之時威遠將軍真的拜訪過皇帝陛下。
元熙看見皇帝十分鄭重地再一次將承影扶了起來。
“如此,你便直接說吧!”皇帝甚少見承影向自己求取什麼,轉而又看向承影帶來的另外兩個人,“這兩人是何身份,為何也帶到了此間的宴會之上?”
元熙不敢將頭抬得太高,隻是看見皇帝在講承影扶起來之後,便直接回到了原先端坐的龍椅之上。
好像先前的兄弟之誼根本就是眾人醉酒之下的夜間幻覺,君臣才是今日堂上真正的鴻溝所在。
“謝皇兄明鑒!”承影再次朝皇帝拱手,謙遜的態度一如往昔,“這兩位分彆是威遠將軍的蕭護軍和一名送信的小使。”
此言一出,在座的賓客無不震驚,先前元熙或多或少見過宴會上眾位朝臣或飲酒或進食的場麵,就連著較這場景更為重大的流民逃竄的混亂場景,元熙也見識過。
即便如此,真正等來這一刻她還是激動不已。
父親就要洗掉所有的冤屈了,兄長的少將軍名分也能在今夜重新喚回來了,早先就已經離開的娘親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和父兄團聚了。
聽風樓的正殿之上,眾位朝臣沒有了朝堂之上的規矩禮儀,在酒宴的氛圍之中小聲閒話這件事情,紛紛擾擾的語句就這樣不脛而走,刹那之間穿的滿庭都是。
原本並不了解事情詳情的西郎公主葛雅好像也在這樣壓抑的氣憤之下,感受到了幾分事態的隱蔽真相。
“楚王殿下!臣女……”元熙本來也沒打算出口申辯,承影早在西郎的時候就說要做這件事強,如今正是緊要關頭,他幫助了她,她也想著添薪助火。
話一出口,身著一身侍衛衣衫扮成葛雅公主侍者的元熙,就在此刻好像承認了她本是女兒身的這個事實。
承影聽見元熙的聲音,並沒有將過多的注意力分給眼前的心上人。
“皇上明鑒,威遠將軍叛國朝外,八十萬大軍儘數命喪西陵峽外,根本不可能有冤屈!”原本沉默不語的尚書令史明宵的長子史崇,緩步上前隨後拱手上奏,仿佛是要極力為什麼人遮掩什麼。
這位年輕的太子伴讀,和他的主子一樣有些紈絝,但是在一些大事之上還是想要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不得不說,年輕有為,孺子可教。
但這樣的小子怎麼能比得上威嚴的楚王殿下有氣勢。
“史公子,你不妨且先聽我說完!”承影一雙淩厲的鳳眸徑直看向在一邊拱手的史崇身上,壓迫的氣勢另後者不寒而栗。
“史家的兒郎,你先退下到太子身邊坐好,先聽楚王說完,看是否有內情。”皇帝這次像是也偏向於楚王這邊的意見,根本沒有在意這位史公子的話。
史崇無奈,抬眼悄悄看了一眼遠處的史明宵,也就是他的父親。
其實對於先前的內情,史崇並不知曉諸多內情,隻是在早先的後母和丫鬟談話之間聽見過那些隱蔽的事情。
“皇兄明鑒,蕭護軍是威遠將軍的護軍,與送信的小使是如今威遠將軍昔年的軍隊唯二留下的活口。”
隨後,承影便直接將去年威遠將軍出征之時的真相,儘數說給了在座的眾位賓客聽。
原本其實就存著一些蛛絲馬跡,但被這位幸存的護軍儘數銷毀,所以先前元熙在去西陵峽的時候就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就連威遠將軍的屍骨都沒有找到一塊。
威遠將軍的事情都是史尚書的手筆,原因承影在眾人麵前並沒有說清楚。
“蕭護軍,你將先前的事情再說一遍!”原本跪在承影身後的那位護軍直接被承影的侍衛拎到了跟前,
“聖上明鑒,末將先前確實為史尚書效力,聽尚書信上的指令,在朝外泄露了大軍的位置,又派人暗中將軍隊的糧草燒了個乾淨……”
蕭護軍的話一出口,原本就有些吵嚷的殿堂直接像是炸了鍋一般沸騰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