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示意太監總管直接念他拿上來的信紙。
“史明宵當年奉旨迎親,其間對昔年嫁到玄商的洛時一見鐘情,洛皇後來到燕都之後時刻關注對方,對洛時皇後的死耿耿於懷,最終在知道真相之後。他無法直接將凶手繩之以法,遂決心暗中幫助朝外奪取玄商的國土,讓先皇後仇人直接死在洛溫的鐵蹄之下。”
這些言語被毫無保留地當眾念出來,聽在眾人耳中更是一片嘩然。
因為關係到皇室秘聞,眾人不敢像先前那樣肆意討論,隻能在沉默之下與身旁的熟人一一對視。
元熙悄悄抬頭便映入眼睛的便是天晟帝臉上陰沉莫測的一副表情,皇帝麵上神情變幻莫測,原本稍微放鬆的神情亦因為先前王二的證詞變得氤氳不定。
天晟帝承顥後悔了,沒有先將那紙上的字看上一眼就直接讓太監直接將紙上的內容當著眾人的麵高聲讀出,著實是十分不妥。
洛時就算死了,曾經也是他的皇後。
沉沉瞧著上座的皇帝,元熙默默將自己放在皇帝的角度思考這件事情。
就算是先皇後無意,不管今日史明宵是否有罪,日後都不可能再任尚書之職。
她震驚,她做什麼為這毫無關係的皇帝多做思考。元熙安慰自己此事是為了父兄的思量。
元熙並沒有再多看皇帝的神色,而是將目光轉向了承影,隻聞楚王殿下再次開口。
“皇兄,臣弟以項上人頭作保,紙上所書儘是實情!”楚王直視上座的皇帝,說出的話亦是擲地有聲。
大殿驀然之間靜謐無聲,隨後一聲清脆的杯盞碎落之聲從上座的皇帝身邊傳來。
皓白的酒盞自謝皇後的手中滑落,酒水就這樣毫無征兆地灑在了一塵不染的地麵。
碎裂的瓷片在深色的地麵之上無聲點綴,像是黑暗可以依靠的光明一般。
連帶著皇帝的目光,史明宵也抬頭看向了上座的皇後。
皇後一身風炮還是此間最為華貴的衣裳,頭上珠翠琳琅十分襯她母儀天下的氣度。
眾人都知曉為何皇後會有這樣的失禮舉動,疑惑之下順著皇後的目光,便看見這一身罪行的史尚書,此刻正狠狠地看向這位皇後娘娘。
皇帝陛下自然也看見了史明宵的神情。
“史明宵!你!”皇帝突然感覺史明宵這人像是一位成日裡隻知道覬覦皇後之人。
元熙也很疑惑,這史尚書怕不是隻喜愛皇帝的夫人,還是總心係於有夫之婦。
所以他才有史崇那樣的兒子,才讓史崇那樣的人帶著太子殿下去青釵引鬼混,不思進取?
但史明宵接下來的話便直接讓在座的重人再次震驚。
隻見他直接站起身,隨後朝上座的帝後拱手,眼神之中全然沒有任何崇敬之意。
“皇上!容臣最後上書,臣所言亦是句句屬實,蒼天可鑒。當年,洛時就是死於謝筠容之手,那毒是謝家女親手下的,之後皇帝明明知曉當初的事情有內情,卻為何沒有當即查清楚。”
史明宵聲音一句高過一句,完全不像是一個臣子的態度,反倒更像是一位來自深淵的審判者。
元熙隻是跪著,看見史明宵在言語之間身形有些許的搖晃,隨後又看見晶瑩的淚伴隨著他的動作滴在地麵之上。
心上人沒有屬於過他一時片刻,七尺男兒數十載之後還奉上如此真情。但叛國之人,尋再多由頭都是病態之舉。
輕淚無聲落,扣人心內弦。
史明宵直接害死了元熙的父親,她自然是痛恨眼前人。
“來人,將史明宵按住!”
看著史明宵搖搖欲墜的架勢,天晟帝直接召來禁軍。隨後,原本衣冠禽獸的尚書大人,便被高大的禁軍士兵直接按住,毫無形象地再一次跪倒再了皇帝麵前。
“所以,尚書大人愛屋及烏,娶了和洛時皇後十分相像的史夫人?”史夫人當年也是名動京華,千金貴女,和史明宵也是郎才女貌。燕都的許多人也都是憶得當年人。
元熙不知道是哪位朝臣隨口補充,也讓她想到了當初在沉煙嶂之時看見的那位史夫人心如死灰的神情。
她丈夫根本就不歡喜這個人,隻是歡喜史夫人的皮相和洛皇後相像,即便是後來有了史崇這個兒子。
史崇這時候好像也坐不住了,他起身隨後跪在了史明宵的身邊,抬頭問道:
“父親,華翹夫人和我母親長得相像所以也不是偶然嗎?”
這些家事眾人自然是無心留意太多,隻是有些人十分佩服這史尚書為何能找到這麼多相像的心上人。
世間長得像的人本來就甚少,這史明宵好像總能尋到那般相似的……
皇帝威嚴的聲音從上方響起:“史明宵,和朝外私通,威遠將軍之死,是否是你所為?”
元熙這時候也跪得筆直,一個被冤情纏身許多時光的女孩,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這就是她元熙要的真相,沉冤得雪,就在今夜!
史明宵好像並沒有打算直接認罪,但不認罪就更沒有辦法將當年禍害洛時的謝皇後至於死地。
這時候,顧鳴川直接上前向皇帝稟報:“父皇明鑒,其中有些線索是兒臣幫著皇叔查清楚的,所以有些細節需要在此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