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眼前的謝慶和他原先在任何地方見到的謝慶都不一樣。
謝慶一臉正直,身姿挺拔,完全沒有了之情的臃腫圓潤之態,不知是不是錯覺,元熙感覺謝慶這個人好像較先前相比更加有力量感,更像是多年習武的兒郎。
還是不相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元熙清楚聽見謝慶跪著回皇上的話:
“皇上聖明,元熙本是我謝家明媒正娶的二夫人,是草民一時疏忽勿聽讒言,也是草民沒有好生照料元熙,日後定會好生彌補夫人。”
不是早先就說好了,今後他們二人再無瓜葛,一彆兩寬?
謝慶在皇帝麵前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真的想想跟她和好?
元熙一想,也不對,他倆什麼時候好過!
是謝慶不分青紅皂白直接給了她一紙休書,現在又是這個人在這裡嘮叨煩人。
元熙又看向對麵座次之上的承影,承影臉上原本有些驚愕的表情已經有了鬆動,隻是在看向謝慶的時候有幾分咬牙切齒之意。
如今元熙隻想這宴會儘快結束,趕緊向承影解釋她和皇帝的關係為要。
“熙寧?你可願意原諒謝二,既往不咎,隨他回謝府?”皇帝的聲音自上座傳來,元熙隻覺十分差異,謝慶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她跟著回謝府?
那當然是不願意……
“聖上明鑒,臣女當初是得了謝慶一紙休書,與他再無瓜葛,再無乾係!”元熙言辭懇切,一旁的謝慶臉上全是不知所措,一雙幽怨的桃花眼就那般直直看向元熙。
元熙突然就察覺到什麼,她將目光看向對麵座次之上的承影,見對方一臉複雜的神色。她感覺十分不妙,一定要儘快告訴承影她和承影並非是叔侄關係這件事。
如今兩人之間又隔著一個謝慶,實在是讓人十分膈應。
在宴會之上的謝興和他們的父親中書令謝筠昇也前來,不想兩人竟然直接跪倒在元熙的麵前。
“熙寧公主殿下!原先是謝府的不是,求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隨我兄弟回去。她為公主殿下付出了太多……”
謝興本來還想再對元熙說些什麼,卻被謝慶直接打斷了話語。
“兄長!你不要再說了,彆在元熙麵前,彆在熙寧公主麵前說……”
兩人像是在打什麼啞謎,但是元熙絲毫不想知道其間的真相如何,她現在的眼裡心裡隻有謝家這三個人之後的承影。
承影的目光雖然在躲避,但還是是不是看一眼焦灼不安的元熙。
元熙實在不想看著這謝府的一家人齊齊地跪在她麵前,又不知如何是好,隻能輕聲喚了葛雅身邊的芸草:“謝大人年紀大了,你去將大人扶起來!”
謝筠昇剛被從地上扶起來,謝家兩兄也隨著長輩的腳步緩緩起身。
就在這時,突然聽聞殿外有傳信之人高聲呼和:“北疆八百裡加急!報!皇上……”
聲音之大,氛圍之嚴肅,將眾人的目光從原本窘迫的謝家父子身上,直接吸引到了殿外的聲音源頭。
眼見著那高喊的送信人,聲嘶力竭,眼尖的內侍直接上前將人扶住。
卻見他仍然在不停想著上座的皇帝跟前狂奔。
元熙本也是默默無聲,但聽到是北疆的事宜,便沒有控製住直接就站了起來。
“皇上,這是泉守城的最後一位將軍出城之前的密信,城主連帶著城中的一眾將帥半數中毒而亡,其餘的兵士被夜間混進城中的朝外刺客全部殺害,有僥幸逃過一劫的將軍奮不顧身出城應戰,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說完這一番話,那送信之人直接倒在地上,沒了生息。
元熙此刻自然是顧不上什麼身份有彆,她直接上前就給這人把脈,卻發現已經沒有了脈搏,伸手探其鼻息,亦是不見有呼吸,複又查其頸間觸及之處毫無動靜。
“熙寧!此人如何?”上座的皇帝在震驚之中聽完這人的彙報,本欲再問更多,卻發覺這人倒下之後便沒了反應。
“皇上,此人力竭而亡……”元熙雖然醫術高明,但是終究沒有活死人,醫白骨的本事。
原本坐在長公主承素寧旁邊的顧鳴川直接跪到元熙的身邊:“父皇!朝外洛氏應該已經率領大軍定然已經自睿城沿封河而下,暗中進攻了泉守城,如若那北敵再南侵,接下來要順著遺沙江繼續南下,過沉淵嶂便是呈天府……”
再打就是玄商的燕都城,後果不堪設想……
侍中大人自然也沒有將那樣的後果說出來,況且在座的還有一位來自西郎前來“和親”的外族公主,用兵定然也是先從西郎借來的兵將之中挑選。
“今日先到這裡!眾位文臣現行退下,武將先留下,朕在這裡給西郎公主賠個不是,為公主準備的宴會多有不妥,賞賜隨後便會送到驛站之中!”皇帝如是吩咐道,“熙寧!你就先陪西郎公主回客棧!”
這時候,原本宴會隨著宦家一同而至的家眷紛紛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