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將承影的穴道解開,元熙便轉過頭不再看他。
“承影,你好歹也是上陣殺敵的一把好劍,如今四下無人了,以後不要胡言亂語……”說到此處,元熙突然想到還沒有問出口的疑惑。
衣料簌簌摩擦,聲聲入耳,她沒有回頭便可以想象的到承影不急不緩穿衣的樣子。
“你這是承了那背後教妻的理?”承影將腰帶重新束好,又淺笑道,“哦,不對,是教夫,人前教子背後教夫。”
“閉嘴!”說著元熙又拿過那把沾了血的匕首,一步一頓,“承影呢?承影在哪?你把承影放哪了?”
正常人聽見這樣的問題肯定會浮現諸多疑雲,但元熙對上承影那一雙精明的鳳眼,就知道承影肯定理解了她的意思。
她在問“承影劍”!
因為元熙自從出現在承影身邊,東羊郡,遺沙江,沉淵嶂,或是前去西郎那麼驚險的境遇之下,承影從來都沒有拿出過那把屬於他的佩劍。
元熙從前也從來沒有往這些方麵想過,簡直是愚蠢,愚蠢至極。
她在想對方的武器會不會真的是在西陵峽的戰場之上遺失的,如果是那樣承影就真的是她拚著性命也要解決掉的人了。
“我?你是在問我嗎?”簡直就是在打岔。
幽咽的燭火將稍微有些激烈的氣氛便的無端曖昧,像是要浸潤相顧不睦的佳人。
聽見宮苑中有其餘屋舍門扉開動的聲音,元熙猜到定然是承影安排的那個小丫鬟過來催促了,於是便覺得承影並不會再說些什麼,她便不打算再做詢問。
沒想到承影卻補充了一句:“我就在此處,但想入卿心!”
“你既然不說,我定會想辦法親自查明!”
“元熙!你不會是打算和你那個不著調的前夫準備再續前緣,重歸於好吧?”承影說著便又想上前將元熙用在懷中,卻被元熙不著痕跡地躲開了。
屋外清淺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元熙的房間,元熙便下意識就不想和承影離得這麼近。
“是,又如何?與王爺有什麼關係?”元熙發誓從小到大十幾年都沒有說過幾句謊言,今天算是將最違心的一句說出口了。
她也想和承影在一起,奈何對方沒有給予她想得到的答案。
屋外,楊茶的聲音傳來:“公主殿下,該去皇帝的崇明殿了……”
這個小丫鬟確實是承影有意安排在元熙身邊的,她不想看見宋雨,便隻能找一個更為有用的小丫鬟來照看元熙。
楊茶算是承影為數不多原本身處皇宮的侍女,人昔日就是在承影的母親乾安太妃的寢宮中,現在將人調用,卻不想沒多少動作就直接被元熙發現了。
楊茶其實已經聽見禦前宮女前來請人的聲音,也聽到了些許承影和元熙的對話之聲。
但她在宮中行走多年,身為一個頗有職責的宮人,並不想了解太多主子的私事。
隻是在元熙睡夢中聽見過她的囈語,她心上有主子承影,又說了不是叔侄之類的話,另外還有那個謝家的公子,即便是被留在身邊,元熙其實是十分討厭他的。
也知曉承影就是和這位新晉的熙寧公主鬨彆扭了,且這彆扭是暫時的。
已經在門外呆立片刻的楊茶此時正在新中國腹誹:“王爺,公主,或者說是未來的王妃,如今皇上就要不成了,兩位要不將修複感情這件事情先靠後處理?”
當然,楊茶知道她不是元熙身邊那個心直口快的宋雨,沒有辦法將這些想法宣之於口。
又等了一會仍然是沒有要出來前去崇明殿的意思,楊茶終於按著性子上前敲門;“公主殿下!該去崇明殿了……”
隻聽她剛說完,房間裡兩人時而曖昧,時而敵對的對話之聲就戛然而止。隨後房間的門被打開,但開門的並不是熙寧公主,而是神情繾綣,麵含桃花的楚王殿下。
“王,王爺……”看見承影楊茶還是欠身給他行禮,完全就是一副見到主子的乖順模樣,全然沒有剛才那般臆想王爺和未來王妃的不正經之態。
元熙已經知道了承影和楊茶的關係,楊茶是宮中送到客棧供元熙差遣的,於是她猜想楊茶此人就是承影在宮中的人,便沒有太在意楊茶會將聽到的對話傳出去。
跟著出了這處塗林環合的宮苑,有些紅色的石榴花因為晚風的吹拂掉落在撒著月光的冰冷地麵,從此便直接和樹梢那些可以結果的美滿永遠失去了緣分。
榴花開處照宮闈,落處屍身無覓歸……
這樣想著就被帶著到了皇帝所在的崇明殿,進了內間,那一國之君纏綿病榻,形容枯槁,完全是一副沒有了意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