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攘林廓路,去來轉經人 第二天直到下……(2 / 2)

“林總不是那種會去演狗血偶像劇戲碼的人。”

“沒有哪個成熟男人會擁抱一個穿著米奇連帽衫,屁股上印倆泰迪頭的女孩。”

“我知道。”

“除了徐威。”

“徐威給我氣走了。”

“因為這個人?”

“嗯。”

“可是看得出來,徐威好一些。”

“我以為像你這樣浪漫的人會勸我大膽追求真愛。”

“他太帥了,想對他追求真愛的人一定很多。何況根本看不出他到底喜不喜歡你。”

“他有喜歡的人了。”

“你這姑娘怎麼可以這麼傻?”

“你不遠萬裡大半夜跑來找我到底有啥事兒啊?”

“今天你讓我住你家吧。進去了再告訴你。”

“嗯。”

進屋後,Poppy很正常地去衝了個澡,出來後把陸筱萌叫著坐下。深呼吸,突然激動地對她說:“小唐,BEN向我求婚了!”

陸筱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抓了雙手又蹦又跳。

“怎麼辦怎麼辦,他剛剛和我求婚了!讓我幸福地去死啊!簡直就是做夢,不可置信不是麼!”

“等下,Poppy,STOP!他和你求婚那你怎麼答的?”

“怎麼答的?當然是點頭同意了啊。我要化掉了!他還給我戴求婚戒指了,你看你看。”

“嗯,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再搖了,冷靜點。”

“冷靜不下來啊,我也想冷靜!”

“你看,他給你求婚了,然後你答應了。對吧?”

“嗯嗯!”Poppy滿麵紅光,激動地點點頭,繼續問,“怎麼辦怎麼辦。”

“因為你答應了,所以你們就已經是未婚夫婦關係,沒有怎麼辦啊。接下來就是迎接新生活,對不對?”

“可我怎麼都平靜不下來。”

“平靜不下來是正常的,如果你現在很淡定的話我會直接打電話給嚴貝貝讓他悔婚。”

“嗬嗬……”Poppy抱著陸筱萌的枕頭,開始傻笑。像個小女孩一樣。

陸筱萌在她身邊坐下,笑著對她說,“恭喜你們,修成正果!”

Poppy聽了,愈發激動,一頭紮進陸筱萌懷裡,開心地說:“怎麼辦,我好希望明天是世界末日,那我就是末世紀最幸福的人!不行了,我不行了!小唐,我剛剛太高興了,一刻都不能在他身邊待著,隻要看到他的臉我就覺得幸福到要嘔吐!”

陸筱萌終於發現真的有人會在極度激動的情況下想要嘔吐。想起前陣子給在電話裡林謙講的故事,笑了,拍著Poppy的肩,溫柔地說:“Poppy,哪怕世界不毀滅也沒關係,因為你本來就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嗬嗬……”

第二天嚴貝貝一早把他未婚妻接走了,還像看情敵一樣狠狠瞪了陸筱萌好幾眼。陸筱萌正接著卓文君的電話,也沒工夫理他。

把嚴貝貝和Poppy踢出門後陸筱萌給林謙發了條短信,說要去絲綢之路旅遊個六七天。林謙那邊沒回信,陸筱萌全當是默認了。之後背了一旅行包的行李,坐上飛機,很驚奇地發現自己就這麼跑出來了,轉頭激動地對卓文君道:“文君,我們坐飛機了誒!”

卓文君睡著了。

陸筱萌看到她眼角橫淌下來的淚水,眨眨眼,再看,還掛著。

四小時後,飛機抵達蘭州。卓文君雖然給她老爹慣的,繞著地球轉過好幾圈,但從沒來過甘肅,興奮得不得了。陸筱萌就是一路癡村姑,下了飛機立馬暈頭轉向分不清南北東西,隻有提心吊膽地跟著卓文君,怕她一時高興把兩人雙雙給賣給人販子體驗生活。

兩人先從機場做巴士到了市中心,找了賓館解決溫飽。

陸筱萌和卓文君出生成長在一座南方中小城市,規規矩矩卻不四四方方,濱江臨海而又小橋流水。

從小到大幾乎沒出過省的陸筱萌一直以為甘肅是個淒風苦雨的貧困地區,人人都扛著鋤頭包著頭巾滿麵塵灰兩鬢蒼蒼的。她甚至還在飛機上意淫自己在路邊給一個無家可歸的娃娃花兩塊五買了碗熱騰騰的蘭州拉麵的場景。

所以當她站在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的大街上,當她得知牛肉拉麵一碗三塊五,簡直要羞愧而亡。社會主義好啊。

這城市雖然說不上時尚到什麼地步,但處處燈火通明,餐飲娛樂搞得如火如荼,最搞笑的是還真看到有人賣蘭州燒餅。卓文君拉著陸筱萌說一定要買一塊,帶回去雷一雷司馬……說到一半卻突然不說了。陸筱萌也正想著要把那“LZSB”的招牌拍下來傳給林謙看看,兩人各懷著心思從燒餅攤前走開。

睡前陸筱萌問卓文君:“你說我們跑出來第一天就逛街,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

卓文君想了想,說:“嗯,好像是有點……”

“有種出不出來沒兩樣的感覺。”陸筱萌泄氣地趴在枕頭上。

“你說大晚上的來蘭州能乾什麼呀?看黃河?白塔山?不實際,肯定是壓馬路嘛。明天我們去天祝,那裡是藏族自治的,肯定好玩兒。”

陸筱萌見她情緒高漲,也不好多說什麼。反正陸筱萌是覺得應該跟團走的。

第二天一早,陸筱萌跟著卓文君坐上輛去天祝的過路車。

卓文君趴在窗口兩眼追著倒退的風景。看著朦朧的天空,飛奔的犛牛,連綿的黃土,竟生出無限的感動,眼眶都紅了。陸筱萌笑嘻嘻地摟摟她,旁邊一大娘連聲說姑娘乖巧。

車上的人問她們是要去天堂寺還是石門溝,卓文君說想去華藏寺看看。那幾個人商量了片刻,便和她們說,原本車子就是要去縣城的,而且兩姑娘第一次來天祝,那就乾脆繞個路,送她們去華藏寺。

在華藏寺前停了車,車主還和她們抱歉地說,華藏寺雖然盛名在外,但其實並不像其他的名刹寶殿那樣香客如織,何況又是周二聽不到僧侶講經,恐怕要有些失望了。

陸筱萌她們道過謝,說晨鐘暮鼓也是彆有一番樂趣的,再者這縣城四百八十寺,偏偏用了華藏寺做中心,肯定是自有獨到之處。說完便下了車。

華藏寺和她們家鄉的城隍廟差不多規模,寺門虛掩著,小而靜謐。陸筱萌是不大讚同卓文君所說的那種被拋棄的感覺,她說自己儘管不懂佛,但無論是梵宇崇閎還是古寺青燈,全因信者而生,沒有拋棄與否。卓文君聽了,若有所思。

進了門,便遇到一個喇嘛。喇嘛帶著她們穿過花池進了正殿。兩人布過施後都對著佛像拜了三拜還許了願。他給了陸筱萌和卓文君一人一隻酥油燈,然後把她們領出正殿,讓她們去看轉經筒,自己卷起袖子走了。

酥油燈的火焰偶爾會呼哧地響一下,陸筱萌小心地端舉著。金黃色的轉經筒很大,吊著鈴鐺剝落了顏色。

在車上的時候陸筱萌曾遠遠見過幾個喇嘛,轉著小小的轉經筒走在高原長長的脊梁上。那是虔誠者的姿態。卓文君讓陸筱萌一起念那六字箴言,念一遍,轉一圈。不知所雲的箴言這時聽來是說不出的安然平和。

卓文君說:“這裡的喇嘛過得古樸而安逸,很羨慕。如果可以皈依的話,我會在這裡,一方淨土一掬朝露。多好。”看不出喜怒,或者根本就沒有喜怒。

陸筱萌放下酥油燈,交疊了胳膊對卓文君說:“你看,之所以會有如此恭敬的姿勢,是因為有紅燭捧在手臂裡。無論在哪兒都是一樣。”

中午,她們從縣城直接坐車去了天祝草原。在一戶牧民家裡,她們聽到了原汁原味的藏歌,阿尼還帶著她們騎了白犛牛。陸筱萌一時激動,在草原上奔跑起來,結果沒跑幾步就四仰八叉地摔了一跤。卓文君把她扶起來,她還笑嗬嗬地說自己高原反應了。

在藏族阿尼家留宿一晚之後,兩人一早便坐上通往烏鞘嶺的車。

天地廣大,蒼茫奇崛。

你好,河西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