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曲落浮決定,暫時按兵不動,以待日後的細細籌謀。
不過瞬息之間,曲落浮直直的向餘執二人所在的方位略去,在接近二人的草堆附近停下了腳步。
抬手間,就衝著自己,打上一掌,登時,喉間湧上一抹腥甜,鮮紅的血液,自嘴角溢出。
“噗……咳咳咳……”
一大口血,噴灑在草堆上,曲落浮刻意劇烈的咳嗽,隨後便順勢軟軟的倒在地上,閉起眼睛,在心中默數。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果然,不出他所料,像餘執這般,渡劫期修士,向來耳聰目明。
更彆提,幾人現下身處之地,乃是一片安靜的如一灘死水的林中,飛禽走獸,但凡有一點聲響,都能被人無限放大後,收入耳中。
餘執那,本還在安慰花鈴,驟然聽見一陣咳嗽聲,明明對方未曾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但不知為何,餘執就好似有心靈感應一般,便認出了,這聲音的主人,便是曲落浮。
二人匆匆對視一眼,花鈴很是乖巧的一把擦掉了麵盤上的金豆豆,起身便跟在餘執身後。
繞過大樹,一把扒開林中那為數不多的灌木,入眼的便是一堆帶血的枯草,和一個昏迷不醒的曲落浮。
見狀,花鈴整張小臉,都嚇得慘白,急忙跑上前,顫顫巍巍的伸出食指,在探過地上之人的鼻息後,確認了曲落浮本人還活著。
這才如蒙大赦般的,鬆了一口氣,也不顧草堆上星星點點斑駁的血痕,徑自在盤坐下,尋了一截枯木,動手戳了戳曲落浮的臉,細聲細氣道。
“喂,醒醒,彆裝死,大不了,我向你道歉,對不起嘛,我是真的沒想到,會把你害成這樣。”
其實花鈴隻是單純的擔心曲落浮,那聲抱歉,看似說的不情不願,實則卻是出於本心,沒有哪句話,是比這一個“對不起”來的更加真摯了。
隻是花鈴打心底裡排斥曲落浮,突遇此事,孩子般的心性,也叫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處理,抱歉時,便更顯的有種嘴硬心軟的彆扭。
餘執“好了,花鈴,你讓讓,我給他看看。”
花鈴“嗯,好。”
行至曲落浮身側,將他上半身扶起,一股醇厚的靈力,聚攏至掌心。
曲落浮此刻還是凡人,因此不需要輸送過多的靈力,反之便如蚍蜉戴盆,終會自食其果。
但隻少許的靈力加持,卻可以保他性命無虞。
果然,待一股清甜的靈力,湧入體內片刻,曲落浮就好似一個溺水者,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緩緩轉醒,眼皮微抬,目光重新聚焦。
但待他看清,眼前之人,有一個花鈴時,整個身體,不由得朝後瑟縮。
嘴裡喃喃道“不,不要,我不會和你搶師尊的,你彆殺我。”
話落,餘光又偏見,身後的餘執,整個人便好像一個尋到了救命稻草的小可憐般,猛地抓住了餘執的衣袖。
衣袖被蒼白的指尖拽緊,扯出幾分褶皺,看的餘執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而一旁的花鈴,則早就如同氣的炸毛的貓咪一般,騰的一下站起,氣急的指著曲落浮的鼻子就罵道。
“你你,你,你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要殺你了,還跟你搶阿執,阿執我還用搶嗎?我跟他認識了多久?你跟他才認識了多久?我們倆之間,阿執絕對選我。”
“虧我剛才還想跟你道歉,沒想到你居然是這麼一個人,難怪我第一眼見你,就覺得你這人很壞。”
“昨日我就不該不管你,將你扔在這裡自生自滅,而是應該一腳將你踹下樹杈,給林中的野狼加頓餐,讓他們吃壞肚子,再也不能出來霍霍彆的小動物,也算功德無量。”
花鈴絕對不會做出什麼害人的舉動,對於這一點,餘執對她也是絕對的信任。
但眼見,麵前這人,身體的顫抖,緊拽住衣袖的指節,和那受到驚嚇發白的唇色,額間冒出的細汗,無一例外的都在宣告,曲落浮此刻內心的彷徨與不安。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記得,上一世,這個時候的曲落浮,並沒有如此膽怯,難道是重生後,帶來的蝴蝶效應?還是,發生了點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餘執“我想,你們之間,或許存在一些誤會,我相信,花鈴絕對不會故意傷人,你的傷勢也很重,不如我先帶你回落霞峰,剩下的事情,待回去後,你們兩人再麵對麵,好好談一談吧。”
見曲落浮點頭同意,餘執剛要起身,便被曲落浮手中緊拽著,不肯放手的衣袖,拉的一個趔趄。
剛要低頭用眼神,示意他放手,卻對上了一雙眼底微紅,帶著水光的雙眸,心中隻好一聲歎息。
感覺重來一世,事事皆不同也就罷了,怎麼如今,倒不像是來教這小崽子做人,反倒是像來養了兩個孩子一般。
心中第一次懷疑【這人,真的是祁陌嗎?】
轉身抬手招來靈劍,立於劍身之上,朝曲落浮伸手,將他拉上後,便朝著落霞峰的位置而去。
其間,卻未曾注意,後方之人,在自己看不見的角落裡,嘴角扯起一抹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