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按照安嵐的意願做出了決定,他走前先聯絡了沈朝過來陪她,確認沈朝二十分鐘後到達才安心坐上車接通助理的電話。
“沈總,我們新產品的代言人出事了,記者拍到他孩子的照片,據說是未婚生子,現在正在和他的經紀公司談條件,我們要不要把他撤了?”
沈暮皺著眉提高了車速,回想代言人究竟是個什麼人,之前是以流量為生的小愛豆,前段時間演耽改劇大爆一回,和同事炒的cp正火熱,這時候曝出未婚生子簡直是自毀前程。
“下麵的部門給出了什麼方案?”
“銷售部門、宣傳部門、公關公司還有經紀公司都有回應,他們郵件的內容我已經整理好發到您郵箱裡了,大體的情況我也可以陳述一下,您到公司了嗎?”
“還有十分鐘,中間有情況隨時轉達給我,告訴那些部門準備好方案開會。”
“好的。”
一路衝刺到公司樓下,小助理在停車場電梯口急得直跺腳,瞥見老板的衣角趕忙把手裡一摞的文件抽出幾個關鍵的,等到老板走到電梯口塞進他手裡。
跟著老板進電梯後她先挑了要緊的說:“公關公司和經紀公司表示我們可以留下他,他們一致認為通過和記者的協商可以避免新聞曝出。市場部沈總,就是您妹妹傾向於換人。”
慌亂但有條理的小助理把文件堆在一隻手上,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錄音:“經紀公司準備從我們這裡坑一筆呢,我們不能上趕著給人擦屁股啊,新聞現在不曝以後也會曝出去,現在賠錢總比之後收他的違約金品牌形象受損穩妥。”
沈暮一目十行地翻閱文件,了解過大致內容後順口問:“她給你發的錄音?”
小助理被問得一愣,“啊,不是,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錄音的。”
電梯開門,小助理跟著沈暮走出去,翻完的文件沈暮自己拿著,合理地帶上一句誇獎:“做的很好。現在叫相關的人來開會,他的經紀公司如果推脫就直接說我們準備解約,告訴他們我們的態度轉變會影響彆的品牌決斷,讓他的經紀人想清楚這不止是一個代言的問題。我們爭取晚上之前做出決定。”
小助理其實全身上下隻有嘴是硬的,她才上班兩個月就出了這種大事,即使已經按照上任助理的教導和已學的知識做事,心慌還是免不了的。
沒料到兩個月接觸以來嚴厲且不苟言笑的老板情緒穩定不說,還賞罰分明不愛遷怒他人。
“好吧,老板是個有良心的資本家。”小助理在步履匆匆中這麼想。
開會中沈暮和小女孩相處後僅剩的一絲柔和氣息也消失了,聽完經紀公司代表的發言,他連一點表情都不想給,下三白的眼睛盯著那人,聲音像極薄的金屬一樣鋒利:“這位先生,你是不是沒有明白我邀請你來的目的,我不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結婚,也不想知道他到底有幾個不想被人知道的孩子,我隻想知道你們是否能解決這次危機,而你們的方案又是什麼。連這些都沒有準備好,你在這裡跟隻會搖尾巴的狗有什麼區彆?”
“我是不是打擾你工作了?”
即將成年的高中生安嵐其實拒絕了沈朝哄她睡覺的提議,並且表示過她可以去完成自己的工作,但沈朝堅持要等她睡了再走。
“沒有哦,我要做的任務,該給出的建議已經給過了,在什麼位置就做該做的事情,我哥哥會聽取所有意見後做出決定,我給出建議就足夠了。”
沈朝拍拍被子,“而且在我心裡,事情是有優先級的,你現在比我的工作重要一點,所以我會優先處理你的事情。”
這種甜言蜜語沈朝信手拈來,安嵐卻不那麼適應,她人生裡接觸過的所有甜言蜜語幾乎都是沈朝說的,裹緊小被子真心發問:“我真的值得這麼多的關注嗎?”
“雖然我想說你認為值得就是值得的,但是,”沈朝淺笑,她和沈暮長的過分相似,五官都是淡淡的,她的笑也是淡淡的,“事實是你的身份賦予了你這份價值,你是蔣銘的女兒,你有很大的幾率繼承他的產業,所以你才值得我拋下工作。”
輕薄柔軟的甜蜜糖衣撕開,黑漆漆凶巴巴的核彈露出來。安嵐眨巴眨巴眼,意外地道:“有必要這麼直接嗎?我還是個小女孩呢。”
沈朝不以為意,伸手拂開安嵐臉頰上的頭發,動作輕巧溫柔得像在侍弄一朵小花,“你哪裡還是小女孩啊,跟那樣的爸爸媽媽生活這麼多年,如果還是小女孩你可怎麼辦啊。”
“可真的有人把我當作小女孩,我流眼淚他就手足無措。”
不用說名字沈朝就知道是哪個人了,她笑得眼睛眯起來,手背撐著下巴慢慢說道:“因為他是笨蛋啊,你也是笨蛋。他是看到路邊臟兮兮的流浪貓都會不忍心的人,你的眼淚和流浪貓的叫聲差不多,他疼你和疼愛小貓一樣。囡囡,很多事情是不能當真的。”
同性之間的坦誠總是出其不意地出現,核彈爆炸,把安嵐為了欺騙自己建立起來的城池炸得一乾二淨,驟然麵對現實,她先選擇逃避。
安靜地閉上眼,說完睡前最後一句話:“你比他殘忍太多了。”
閉眼感受到燈光關閉,沈朝對聲音像柔軟的羊毛刷撫慰人的神經:“女人隻有更殘忍才能獲得跟男人一樣的生活,我也是沒辦法呀。”
“這個人塌房了你知不知道?我去,未婚生子,後來又曝出來飄唱,哇,真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