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的三天裡,安嵐的吃飯伴侶從被霸淩者黃綺霜轉換為疑似為霸淩者的蔣曼,這也意味著她正在和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妹做朋友。
起因是蔣曼信守承諾幫安嵐解決了獎學金問題,那天之後班主任重新收走了安嵐的報名表,承情了不去向本人道謝反而顯得異常,安嵐很有禮貌地向蔣曼道謝,換來蔣曼的吃飯邀請。
安嵐雖然心底清楚蔣曼是她血脈相連的姐妹,但大多數時候潛意識裡都將她當作普通的女同學,加上蔣曼本人擅長社交,安嵐和她相處時反倒不會出現尷尬的心情,甚至可能由於血緣關係的存在,她們之間有種難言的默契。
沈朝聽說之後也驚奇地和沈暮說:“你看,不愧是姐妹,關係能這麼好。”
此時是工作日的午餐時間,兄妹兩人在公司樓下的餐廳裡吃午飯。
他們兩人作為兄妹口味天差地彆,沈暮偏好清淡,沈朝卻更習慣辛辣的刺激性食物,故而除了必要的飯局聚餐,兩人極少一起吃飯。
沈暮按照兩人口味點了餐後摘下眼鏡,眼前暫時陷入模糊,他不適應地皺眉,“她們兩個女孩同父異母,一點男人的血緣聯係就能讓她們相見恨晚?我和你以前共享一個子宮裡都做不到相處融洽,她們就能做到了?”
沈暮的刻薄往往會在他工作一上午之後展現,沈朝幫他倒了杯水,笑容和青瓷杯裡卷邊的茶葉一樣柔順,“不是血緣的影響,還能是什麼呢?能讓這兩個小女孩變成朋友?”
沈暮適應了摘下眼鏡的視野,撐著腦袋用疲憊的大腦思考:“安嵐大概是想試探一下她的姐妹,她知道這個女孩是她之後繼承財產時的競爭對手,提前了解情況也很合理。”
“她要的應該不止這些,”沈朝給自己倒了另一壺茶,她的茶杯裡散發著淡淡的花香,“蔣曼那個女孩,我之前查過,她在學校裡有自己的小團體,他們霸淩學生,蔣曼自己卻從不打人。年紀輕輕,就養起了打手。”
她吹開水麵上的茶葉,抿一口清茶後放下茶杯,“這些我都跟安嵐一五一十地講過了,要是隻為了了解情況,到這裡信息也足夠了,她卻非要讓人靠近她跟她做朋友,安嵐是個很有想法的小女孩,她應該是有想做的事。”
菜品逐一上齊,沈暮微笑向服務生道謝後轉頭對沈朝說:“她太有決斷了,什麼事都敢想,什麼事都敢做。”
沈朝先動筷,她並不在意安嵐的自作主張,反而因哥哥的保守驚訝:“你和我這個年紀的時候不也這樣嗎?”
“她和我們不一樣,我們有父母庇護,闖禍了也不會有什麼大礙,她的父母都顧不上她,出事了誰能照應?”
沈朝的筷子指指沈暮,“你和我唄,在蔣銘死之前我們必須保護她,讓她平安地去爭奪家產,為了這個目標,她闖再大的禍我們也要保護她。”
“你是不是太久沒和她接觸了?”沈朝歪頭,“這幾天都是我接她,你連自己要做什麼都忘了?下午你去接她吧,正好培養感情。”
沈暮下意識想拒絕,他在發覺前段時間和安嵐的接觸過密後及時減少了接觸時間,目前還沒調整好心態再度接觸安嵐。
如果沈暮隻是擔心來自男性的過分接觸會讓安嵐感到不適,他大可以在相處過程中時刻謹慎行為舉止而不是徹底切斷接觸到來源。
讓他選擇逃避的是安嵐那天的觸碰和注視,與沈暮熟悉的女性對男性的喜愛傾慕不同,與寄人籬下的小女孩對照顧她的長輩的傾慕依賴也不同,那是一種包含了特彆意味的凝視。
視線像根細細的針刺在皮膚上,穿透肌理脂肪紮中心臟,捅出一個小口子供情感進出。他像是裸著在被人打量,像扒了皮扔在案板上的一塊肉,後頸、肩膀、手臂、腰腹······好像身體每一個部位在她的目光徘徊間充滿了性意味,比起他從頭到尾都被一個小女孩的眼神冒犯過的事實,感到被另一個人侵占是更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