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因為它的骨頭是黃的,是因為魚皮上有黃色的粘液,看著怪特彆的。這魚的胡須又似鯰魚,所以也有鯰魚一樣肥滑魚皮和鮮嫩肉質,但是又不像鯰魚一樣對高汙染的水忍耐度那麼高,陶嶼在網上搜索各類魚的信息時,下意識地覺得它應該相對乾淨一些。
當然,也可能是自我安慰。陶嶼一邊讓老板幫自己收拾那三條黃骨魚,一邊眼巴巴地瞅著另一個缸裡更肥大的江團。
拎著黃骨魚回到車裡,陶嶼先燜上了一鍋米飯,還撒了一把路上貪便宜買的青豌豆。至於黃骨魚,雖然按汪曾祺的做法,這東西煮湯合適,能煮出鮮美的“奶湯”,和鯽魚一樣,但清湯不下飯,陶嶼檢索了這種魚的所有主流做法,或是煮火鍋或是白味燒,決定還是做成辣湯魚。
辣湯嘛,最大的好處就是既可以吃到入味的魚,又可以就著辣湯下足量的菜。
這其實也是C城本地的做法,什麼紫蘇黃骨魚,苦瓜黃骨魚,甚至還有荷包蛋煮黃骨魚,看顏色都是辣燒的,陶嶼不禁得意起來,雖然沒有錢去你們這些飯店裡消費,我可是能熟練地背出你們的菜單哦。
鍋裡熱油,把魚檔裡收拾好的黃骨魚煎得兩麵焦黃,當然也沒那麼誇張,畢竟黃骨魚本來皮就有黃的地方,陶嶼隻是稍微煎了一下,直到鏟起來魚肉不散,便加蔥薑同煎,僅剩的一個西紅柿切成碎丁子扔進去同炒,最後又加了一大碗水。
調料這東西,隻能家裡有什麼就放什麼了,陶嶼放了自己曬的紅辣椒,又放了兩勺鹽,醬油看手感倒,大火燒開,接著便蓋上鍋蓋,小火咕嘟了。
這次情況不同往日,有了上次的經驗,陶嶼已經能夠熟練地下車到外接板上操作了,煎炒這樣的操作露天完成,回來隻需要把窗戶打開燉就得了,總的來說是很省力的。
等米飯“滴”了一聲之後,陶嶼便準備煮青菜,今天在菜市場看到了水嫩滴露的萵苣,萵苣杆留著炒菜,萵苣葉就可以煮進這辣湯魚裡,不用多煮,萵苣葉可是生吃都可以呢,隻消嫩葉染上了湯汁的柔紅,便收汁,鍋蓋拿開,筷子尖嘗嘗鹹淡。
最後當然還要再下進去一把生青碧綠的香菜,直到香菜煮得軟下去,汁也收得差不多了,便可以出鍋。
剛舀出來的熱情騰騰的青豌豆米飯,米飯香甜,青豆軟糯,隻吃上一口米飯也覺得滿口春日的清鮮滋味。再把黃骨魚辣湯均勻地淋在上麵,香味直往鼻子裡鑽。
陶嶼也不再多用一個碗了,端著米飯就著鍋邊吃,先嘗一筷子萵苣葉,脆嫩柔和,裹滿辣湯,實是下飯的好物。
而沸騰的紅湯裡柔軟細嫩的魚肉,更與米飯相宜。隻需要筷子輕輕用力,魚骨便能整條剔下,剩下的魚肉入味至極,拌著燜得軟滑的米飯與鮮甜的魚汁,陶嶼吃得很珍惜,每一口都滿懷幸福。
可惜做一次魚,吃一頓就沒了。她舔舔嘴唇,看著這個家的新成員小電飯煲,溫柔地拍了拍它:“以後就有勞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