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婷婷玉立,頗具仙人之姿。
可彼時的佳人,卻絲毫不為自己的容貌有一絲自傲,反而慣愛行走鄉野之間,遇奸除奸,遇惡除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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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這些錢可都是我兒的救命錢!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可獨獨這個不行啊!大人求求您,給我兒一條生路吧!”
北漠城外的官道上,一瘦弱婦人跪在一群提刀的大漢麵前,祈求著,求他們放過一旁,被她用牛車拉著的孱弱小孩。
態度懇切,淚如雨下。
“嗬嗬嗬嗬,”大漢們嘲笑著,顛了顛手中的裝著銀錢的破布袋子,瞥了一眼牛車上呼吸間幾乎隻進不出的孩子,笑道:“反正我看你這兒子也沒多少活頭,你花錢也是浪費,不如隨我回山寨,做個暖床的,去過快活日子怎咋樣?!啊?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口出穢語,一雙賊溜溜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婦人的身材,“嘖嘖嘖,就是吧,瘦了點,也不知道夠玩兒幾次,三次頂天了,兄弟們說是不是啊?!昂?”
惡霸叫囂著,身邊的人也跟著起哄,紛紛打量起麵前的婦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這樣赤.裸的目光與放蕩的言語中,婦人膽怯地慢慢向後退,佝僂的背脊重重地撞在了牛車上。
她搖頭,“不……不,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哈哈哈,這可由不得你!”男人大吼著,一群人圍了上去。
婦人咬著泛紫的下唇,拚命搖頭,殷切地希望能有貴人出現救她,
可這寒冷的冬日,官道上又怎會有人?
她無助地閉上了眼,自己雖貧賤,可也不願被人糟蹋!
遂鐘正欲一頭撞上牛車,與自己兒子死在一處時。
一陣馬蹄聲傳來,伴隨著的,是一個十分稚嫩又響亮霸氣的女娃聲。
“住手!!膽敢在我北漠境內公然搶劫,真當北漠是蠻夷之地,無人可治了嗎?!”
婦人聞聲,眼睛瞬間變得程亮。額前的枯發雜亂,她抬頭,見遠方的官道上,有兩人縱馬而來。為首之人,一裘白毛的紅色披風在身後飛舞,熱烈如火。
或許是因為距離太遠又或是婦人心中的期盼實在太大,便覺得來人應是了不得的貴人。
以為自己能夠得救,可當那二人縱馬停在跟前時,婦人眼中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間被澆熄,整顆心隨著身體陷入極寒之中。
麵前不足十歲的卻揚言救自己的女娃娃,有這樣的赤誠之心,婦人不忍心辜負,催促吼道:“走啊!快離開!騎馬走!趕緊走!”
這一吼讓她本就羸弱的身體又變得脆弱了幾分。
“走了麼走!都給我一起收了!” 大漢看清來人的麵容,眼睛都直了,哪裡可能放人走。
周圍人附和著他,色眯眯的眼神一直流連在小姑娘,吹彈可破,因冷風而微微泛紅的臉上。
可馬上的人兒卻對跟前人的話,都充耳不聞,她鼓起腮幫子,歪頭看著麵前的那群大漢,對身旁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奶聲奶氣問道:“小紅?你說光憑咱倆能打贏嗎?”
小紅青輕蔑地笑了一下,同樣奶聲奶氣自負道:“我一個人就可以了,隻是我不知小主子一個人可不可以。”
“喂!你看不起我?”鐘離笙嘟嘴,斜了一眼紅青。
揚起下巴自傲道:“那就我先來!父親總說讓你護著我,我才不需要你護著呢!你可給我瞧好了!”
話落,下一秒小離笙便握緊韁繩,“駕!!”的一聲。
駿馬奔騰,充滿力量的馬腿飛馳著,一瞬間便到大漢麵前。
驟停!勒緊!
馬的前蹄高高抬起,懸於大漢頭頂。紅襖在身後飛舞,馬上的人兒眼中滿是興奮。
於空中,她調轉馬頭,落了下去。
側頭輕蔑地看著,見他們被嚇得臉都被發白了,小離笙噗嗤笑了一聲:“這就怕啦?我還有更厲害的!”
語畢,她手一掏,從馬側抽出一杆長槍,起身,踢了一腳馬背,雙腳落地。
噌——
對準他們!
小小的一個女娃,頭上還綁著兩個小丸子,臉上肉嘟嘟的,一雙眼睛此刻已然布滿了殺意。
可任誰看了都不會覺得這樣一個小女娃,能打得過這樣一群凶神惡煞的大漢,更談論還要救下一消瘦婦女和一病弱小孩。
大漢愣住了,緩緩垂頭,看著隻高到自己胸口的奶娃娃,噗嗤一聲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小姑娘,你管這叫槍?啊哈哈哈哈哈!!”
聽見他的嘲笑,鐘離笙皺眉,不滿道:“你笑什麼?!這是我父親專門為給我做的,有什麼可笑的?!”
“哈哈哈哈!”
這群人的小聲更大了。
鐘離笙的小臉擰作一處,怒視眼前的哈哈大笑的人。
竟敢嘲笑她的槍!可惡!!
“啊——”
她提槍,發力,長槍一抖,尾尖的勁力啪地一聲,擊飛笑得最猖狂的人。
嘭地一聲撞到樹上。
“頭兒!!”其中一人大叫,跑了過去。
扶起倒在地上的人,“頭兒!你沒事兒吧!”
“咳咳咳!”一甩手,抬頭怒視著鐘離笙。
嘬了一口:“扶什麼扶?!還不給老子上!娘的,抓住她!看老子不給她玩兒死!”
大漢們圍了過去,入惡煞般,可小姑娘臉上卻看不見絲毫的懼怕。
婦人愣愣地望著站在自己身前的小身板,此時太陽正好冒出雲頭,漫天雪地的白光閃閃發亮。
眼前的紅袍女娃,就像一團火,瞬息之間,便將她周身的冰雪融化了。
一人抓起地上的石塊砸了過來,她揮槍擊飛。
一人提棍打來,她抬槍上劈,劃破那人胸口。
所有人揮刀包圍而來,她握緊長槍,一個橫掃,擊退所有人。
大漢們收到挫敗,紛紛退後,警惕地圍著她與婦人。
小離笙俊秀的皺頭緊緊皺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