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府花園內,承天手握著劍,左右環顧。
“奇怪,剛不是看見小姐走進來了嗎?怎麼不見了?”
他隨意看了一眼右邊的假山,見尋不到人,又換了一條路。
承天離開後,躲在假山後的人才冒出頭。
見人徹底走了,鐘離笙拍拍胸口,鬆了一口氣。
承叔叔聽力好,還好自己憋了氣,沒被發現,不然自己就要被摁著頭結親了。
沒一會,紅青打探消息回來了。
見她,鐘離笙興奮問道:“如何?可問到了?”
紅青點頭:“嗯,打聽到了,他們說那是楚相。”
“楚相?”
“嗯,說什麼一紙動乾坤,什麼一紙定山河的,我沒聽清。”
“文官?”鐘離笙問。
“嗯。”紅青答。
鐘離笙敷衍地點頭,“哦。”又問:“那父親口中的楚川又是誰?”
紅青搖頭:“不知,應該是楚相的兒子吧。”
鐘離笙抬手扶著假山壁,指甲在上邊敲了敲,思慮片刻後,抬頭皺眉:“父親此前特意叮囑過我,生怕我被那太子的美貌所蠱惑。我說我不喜那,父親卻始終不信,偏說要給我找更好看的。”
“難道......”
“那楚家子就是父親說的更好的?出自書香世家……父親怎麼的就看上了呢?能好嗎?”
她有些嫌棄,不是說舞文耍墨不好。隻是她向來喜歡的是像父親那般英勇之人。文人柔弱,她又喜習武,實在是不搭。
“好不好的,沒看過你怎麼知道?”
紅青滿不在乎地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鐘離笙猛的醍醐灌頂,紅青倒是提醒她了。好不好的,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若是喜歡,那便皆大歡喜,若是不喜歡,那再想轍也不遲!
想到什麼做什麼,她伸手撈起身後的大襖抱在懷裡,跑出假山。
避開承天離開的方向,繞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進園子,她便前往鐘嘯天為她劈出的庫房,乒呤乓啷一通找。
最後,停在了一個及其不起眼,用灰布包裹的一個木箱子前。
鐘離笙興奮,極其小心將木箱打開。
紅青在旁邊看著她倒騰。日日跟在鐘離笙身邊,紅青自然也知道那木箱裡裝的是什麼。
知道鐘離笙的意圖,她翻白眼,輕輕搖頭歎氣。
將軍的接風宴,又要遭殃了。
—
將整個將軍府翻遍都沒找到鐘離笙的承天,隻得空手而歸。
回到花園時,宴客已經開始。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席位上入座,推杯敬酒,賞梅戲舞。
承天繞過曲台走到鐘嘯天身邊。
見他回來,身邊卻沒跟著人,鐘嘯天問:“沒找到?”
承天點點頭。
鐘嘯天搖頭,擺手,“罷了,笙兒與我一般,不喜宴席。尋不到便不尋了,以小青的本事,笙兒也不會被人欺負去,你先入席吧。”
承天拱手,“是。”
台下東南角有一人站起身,笑起來眯眯眼,他舉杯恭敬道:“末將李竇聽聞將軍曾以千人擊退韃子萬人,心生向往,如今總算是有機會能跟將軍表達末將心中之情。”
眼中赤誠,不帶一絲假。
可鐘嘯天隻是看了一眼,隨後點頭,拿起桌上的酒,舉杯,喝乾。
對每一個人都是如此。
其實他隻是敷衍,但在眾人看來,便是他謙遜有禮,連一個小小師爺都以禮相待。不再拘著,紛紛起身祝酒,祝賀鐘嘯天歸京。真心敬服的有,巴結嫉妒的也有,每人都是笑臉相對。
祁帝為鐘嘯天大辦宴席,卻為了不搶奪地位,隻送厚禮而不親臨,足以見得祁帝有多看重鐘嘯天。
誰敢惹他不高興?分分鐘丟官罷職,不知多慘。
台上,絲竹樂聲一層層遞進,由舒緩到急促。舞姬舞步跟隨樂聲,踩著鼓點一點點向台心靠攏,最正中的舞姬一身粉衣,身段曼妙,盈盈纖腰,杏仁般精致的肚臍上還有一顆紅寶石。
她被身邊的人舉上高空,當鼓聲、琴聲交雜一處,拖著她在空中旋轉,飛舞,猶如一朵盛開的桃花,乘風而起,落入凡塵。
正當所有人入迷,舞姬升到最高點時,一個黑色的竹筒被人從院角扔來,噔噔兩下在空地上停住。
視線從舞姬身上移開,紛紛落到竹筒上。
有人好奇出聲:“咦?這是何物?”
“嘶~~老夫看著,倒是有些像那街邊的乾食。”
鐘嘯天本是因歌舞勉強便好的臉色,看見地麵上的漆黑竹筒時,一。應激地從座位上站起,瞳孔皺縮。
他猛地抬頭對所有人大吼,“捂住口鼻!離開這裡!!”
眾人還在反應他話為何,下一秒,地上的竹筒嘣的一聲炸開。
鮮紅色布滿辛辣的煙湧出,正巧一陣風吹來,這股刺鼻的味道頓時彌漫了整個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