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級的時候,發生了很多事。首當其衝的,是水澤交了女友。午休的時候,在中庭被女孩子攔住告白了。
下川春菜,跟水澤同一級的女生,社團似乎是參加的拉拉隊,以前比賽的時候曾經來幫女子部加油所以見過幾次。
事實上,自從去年夏天水澤參加了新體操個人賽,並且獲得了關東地區預選第四名的成績之後,就開始從鞋櫃裡掉出來情書什麼的,情人節的時候也能比班裡的其他男生多收到幾個巧克力。隻是被麵對麵的直接告白,這還是第一次。
去跟悠太商量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水澤交女友的話還會來參加部活嗎?”在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這件事就不在他的考慮範疇之內了。……好吧,這個新體操馬鹿的思路明顯是跟正常人不在一條線上的,拿這種事情去問他,水澤覺得自己大概也昏頭了。
倒是同社團的青木捧著臉不無羨慕的說:“A班的下川啊,真不錯呐。長的又好性格又好,最重要的是身材一級棒。啊啊我也想要交女友來段純純的高中生之戀啊~~”
這才是正常的高中男生的想法吧。想起下川那頭總是規規矩矩彆在耳後的長發,以及講話時眼睛睜得大大的樣子,水澤想,戀愛嗎,或許這樣也不錯吧。
母親去世之後,雖心裡知道,活著的人總是要開展新生活的。可是,生理上的習慣很容易,精神上的重建卻很難。想要有什麼事讓自己去投諸心力,想要生活的有目標有動力。於是為了能夠跟妹妹一起生活在努力,為了實現新體操的夢想在努力。隻是,即便每天的生活安排的再豐富,心的某個角落總是空空的。像是站在一根底部削得很尖的木頭上,總有種根基不穩的感覺。這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來描述的狀態,然而它的確存在。
或許,自己的世界裡多出一個人來,會比較好吧。
於是,這個叫春菜的女孩子走進了水澤的生活。
於是,午休的時候不用再去買午餐麵包,會有人跟自己分享炸的卷卷的八爪魚香腸跟梅漬米飯;社團活動結束之後會約在學校附近的甜點屋見麵,不用一個人無聊的走完長長的回家路;晚上定時的通電話與簡訊,房間裡也不再因為隻有一個人而安靜的可怕;休息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坐電車去鄉下,或者去迪士尼熱門的遊戲設施前排長長的隊。當手心裡有了另一個人的溫度,真的是不一樣的。心情就像是八月裡快要融化掉的雪糕的最外層,甜絲絲、軟綿綿的。因為有戀愛的心情,整個世界的風景看上去都不一樣了。
說起春季裡的烏高,最最重要的事情除了競爭激烈的社團納新之外,就是學園祭了。水澤他們班決定的項目是排演舞劇天鵝湖,因為基本上是女孩子們發揮的空間,男生們除了那個不幸抽中去演王子的倒黴家夥,其他人都充當了搬運道具或者製作服裝之類的角色。所以,真正等到學園祭開幕的時候,水澤反倒沒什麼事了。於是,跟春菜約好了兩個人去逛她們班的鬼屋。
“可惡,誰規定參加學園祭要算學分的!真TMD無聊死了。”
“我們為什麼不去學園祭裡玩啊大哥,聽說外校來了好多正妹呢。”
“笨!看看你的飛機頭,正妹看到你還不跟見了鬼一樣,隻會‘哇哇’亂叫的女人,沒勁死了。”
“唉?”
“就是說,我們這種人,在這種場合,不受歡迎。對吧赤羽?”
“切,誰稀罕那些人的歡迎。還不是一些隻會在背後說人壞話沒種站出來單挑的人。等老子我將來當了極道大頭目,這種人見一個扁一個。”
“喂喂就你那點能耐,還大頭目呢。被灌水泥沉在東京灣的貨吧。”
“你TM#¥!%……”
幫班裡的女孩子們跑腿去買飲料的路上,聽到了這樣的內容。不良少年之間的對話,簡單的讓人又好氣又好笑。因為要算學分所以不得不到校的不良們,聽起來不良的還不夠徹底。雖然今天的學校熱鬨非凡,凡是水澤看到的所有人都在笑在鬨。可是不良少年們卻像是被大家遺忘了的群體,待在沒有人看得見的角落。這麼想著,不由的覺得有些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