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目神馬的,完全是誇大。
將吵架之後的和好動因歸結於一隻貓,完全在於某些人的彆扭不坦率與另一些人的表達能力缺失。
歸根結底,一切還是源於那些無法名狀的、連自己都看不清的、更加無法訴說出口的心情。
星期天的時候,和木山去鄰市的文化中心聽講座,下了電車之後,水澤站在出站口附近的柱子旁邊等待去買飲料的木山。
百無聊賴的研究著圍繞柱子貼了一圈的剃須水廣告時,耳邊響起了“水澤,這不是水澤麼”的聲音。
雖然屬於不同的市轄地,然而水澤的國中其實離這裡很近,所以並不意外的,遇到了一群國中時候的同學。並不是多麼熟悉的人,因而在最初的問候與交換過個人近況之後,就變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倒是對方,因為人數眾多,顯得很興奮的問這問那,兼而告知國中同學的近況,熱絡的讓水澤一時之間有些無法招架。
“對了,我們正要去看望一之瀨,難得跟水澤君遇到,等下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一起去吧。”叫做城內結花的女孩子興致勃勃的提議到。從國中到現在,她一直都有在擔任學年委員的職務,是個很有責任心的團隊核心人物。
“啊喲,難得遇到水澤君,你乾嘛拉他去做這種掃興的事情啦。”“就是說啊,我們自己去就已經夠受的了。”
沒等水澤問出“一之瀨是誰”這樣的疑問,她的建議馬上引起了其他人的抱怨連連。
“我也沒辦法啊,坪井老師拜托的嘛。她說我們從國中的時候就是同班同學,一起去看看她比較好。”
城內自己看上去也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
“請問……一之瀨怎麼了嗎?”
在眾人的議論中,水澤終於想起來這個國中同學,總是一個人待著,上課時一旦被叫到回答問題就會結巴的孤僻女生。
“她啊,可能耐啦,跟比自己大二十歲的男老師搞婚外情,事情露餡之後想不開就割腕啦……不過沒死成。最近都呆在家裡不來學校啦。”
水澤一愣,腦海中自然而然的浮現起那張有些陰鬱的臉,卻沒有想到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由得有些同情。
國中同學們還在一旁若無其事的你一言我一語中:
“沒想到一之瀨外表那麼老實,內在卻是個奔放的人啊。”
“禁斷的不倫之戀,多浪漫啊,想想都刺激。”
“你們女生的想法真是不可理喻,整天沉浸在什麼不倫啊、腐啊什麼的世界裡,明明這麼惡心的東西還大叫著‘可愛可愛’的,其實還不是嘴上說說,等真的遇到了就隻會說‘惡心惡心’了吧。”
“閉嘴吧平田,你前天還說想要跟保健室的女老師來上一發呢。”
聽著那些與自己毫無關係因而能夠輕鬆說出的言論,水澤漸漸覺得頭變得沉重了起來。如果,他們知道對麵的這個人,也是他們認知中那種惡心的變態的話,會怎麼想呢?現實太美好,以至於水澤自己都忘記了,喜歡上男生這種事,在社會倫理中原本就是怎樣的禁忌。
“呐呐,水澤,待會一起去玩吧。”
好事的男生還在鍥而不舍的邀請著自己。這樣的熱心,反倒讓水澤覺得如坐針芒,甚至有些反感了起來。正想要說出拒絕的話,一道聲音卻搶在了他的前麵:
“不好意思,我們等下還有事情。”
與此同時,一罐熱過的玉米汁被塞在了水澤的手上。
“啊,哦……水澤,你還有朋友啊。”
似乎被忽然出現又氣場很強的木山唬到,同學們都有些蔫。雖然是毫無惡意的普通問話,然而聽在有心人耳朵裡,卻變得有些刺耳。
伸出手攬住水澤的肩頭,似乎沒有覺察到對方瞬間僵硬的身體,將自身的大半重量過渡到水澤肩上,木山不怎麼有誠意的自我介紹:
“我是木山。請多指教。”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水澤連忙介紹著:
“啊這些是我國中時候的同學,這是木山,我的……朋友。”
躑躅了一下,還是低聲模糊的吐出了最後一個詞,卻被淹沒在女生們齊齊發出的讚歎聲中:
“好帥——”
“木山君有女朋友嗎?”“我是結花請多指教。”“結花你好狡猾。”“木山君是水澤君的好朋友嗎?”“啊,是嗎,看起來真的很要好啊。下次一起出來玩吧。”
七嘴八舌的示好在發展到奇怪的走向之前,終止於木山乾脆的婉拒中:
“我們趕時間,走了。”
不等水澤一一點頭向同學們告辭,就手攬著水澤向車站外走去。隻留下一群麵麵相覷的男生跟仍舊在不停發出讚歎聲的女生。
直到聽不到車站廣播發出的預報聲,水澤才停下腳步,小聲但是堅持的說:
“木山,手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