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學習的計劃立刻就開始了。水澤報了跟木山相同的補習班。放學之後兩個人會相偕一起去上課。周末跟連休的時候,也總是約在圖書館或者水澤家一起溫書。
共同相處的時間增加之後,水澤才了解到木山那42點的偏差值是怎麼得到的。或者說,充分認識到有人督促他學習的必要性。雖然每天都會按時去上補習班,卻往往在水澤認真的抄完一道題的解法看過去時,發現同桌的木山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對此木山的解釋是,習慣了以前一天十二個小時睡眠時間的作息,當然這十二個小時是包括課時內的睡眠的。一開始水澤還會又好氣又好笑的趁機放肆端詳著那張看起來睡的很舒服的臉,然後幫他整理好一天的筆記在下課的時候交給他。後來在見識到木山在家的學習方式後,水澤毅然決然改變的了方針,每每發現此人有目光渙散腦袋猛點的狀態時,就用筆戳胳膊肘或者乾脆直接上手搖醒,務必要讓他保持聽課質量。
實在是,與其寄希望於此人的自學能力,不如相信自己來的可靠。
在水澤家的時候,當水澤正認真的給木山講解《枕草子》的藝術價值以及如何鑒賞其優美明快的語言風格時,木山卻從水澤都不知道的角落翻出來過期的漫畫雜誌開始看。在木山家還要更加放肆些,的明明上一刻兩個人還都在埋頭做作業,下一刻木山就自覺的打開電視開始Wii。對他來說,比起枯燥晦澀的古代人的感情世界,還是當今世界在年輕人中間流行的東西更加有吸引力一些。在這個人嚴肅木訥的外表下,竟然藏著如此堅忍不拔的玩性,每每將水澤氣到內傷,於是不由得端出新體操社副部的威勢板起臉來喝止他。
好在木山雖然頑劣,卻很服管,雖然在水澤的威壓下學會了用可憐兮兮的眼神表示哀怨,但是水澤讓做的事情也有好好做完。
更何況,這個人也並不是真的那麼讓水澤著惱。
每一天都有許多時間用來相處,半是認真半是玩鬨的態度間,就像朋友一樣的相處模式,對水澤來說就像是做夢一樣。
不是沒有想過木山為什麼要主動接近自己的。可是每次這樣的念頭在起頭之前,就害怕的趕緊壓下去,不許自己胡思亂想。
不是沒有不安的想要逃走過的。可是喜歡了那麼久的人就在眼前,能夠跟他說話並且獲得回應,那種油然而生的歡樂,並不是誰都能抗拒的了的。
終於不用再隻是看著他的背影,終於不用在默默經過他的身邊時一陣心悸,終於不用再在轉身的刹那將微笑凍結在臉上,終於不用將關於他的所有情緒都封鎖在內心裡。
看著他犯困,看著他對著古文一臉問號,看著他一邊打怪一邊亂叫。
對著他裝嚴厲,對著他發呆,對著他笑。
有時候水澤會覺得,每次輪到自己給他補習的時候他就乾這乾那,木山他是不是故意想要逗自己。因為,每次被字典拍頭或者拽頭發的行凶者跟受虐者都是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有時候也在揣測,我的某個動作會不會太過於親昵了,我的目光會不會透露太多的關心了,一邊用手拍拍自己發燙的臉。
時不時的冒出奇怪的念頭,以及無法控製的麵部表情。怎麼辦,已經這麼的依賴由他給予的歡樂與溫暖了。
兩個人迅速走近的關係,在所謂“一條流言要傳夠九九八十一天”的校園裡,理所當然引起了大注目。第一天木山在放學後招呼水澤一起走的時候還好,然而到了第二天,水澤發誓當木山從教室最後走到自己座位前說“走吧”的時候,教室裡麵的時間停頓了一秒。麵對走廊裡麵麵相覷的圍觀群眾們,木山將自己的書包甩在肩上,另一隻手拉起水澤的下臂,昂首大步向前。
藉由手掌跟手臂接觸部分傳來的堅定力量,讓水澤心裡一熱。進而想起合宿那次,走進體育館的時候被鷲津的人嘲笑是HOMO時,木山站在自己身前吼回去的樣子。仿佛隻要站在這個人身邊,就可以安心的不用再害怕任何中傷了啊。
課間的時候,水澤拿著不會做的證明題去找木山,坐在他前麵的空座位上趴在他桌子上湊近頭看他解題。
悠太走了過來,輕咳了下打斷了兩人的用功時間,在兩人不解的目光中連拖帶拽將水澤“借”出了教室。
“怎麼了,悠太?”
水澤不知道悠太是什麼事這麼著急找自己。
一向“死正直”的悠太,忽然間變得扭捏了起來。磨蹭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