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在房中的蕭長恒見李潤無意帶他出門,臉色變了又變。
-
馬夫被蕭長恒遣走,隻得自己動手趕車,好在李潤束發左右便開始在大琅境內的縣衙遊走,也練就了一身趕車的本領。
見春坐在李潤身邊,覺得李潤好生厲害,拿著韁繩的動作,比同行了馬夫還要熟練。
見春還在長身體,啃著一塊油餅,吃的正香:“少君好生厲害,又會考試又會趕車,生的又俊俏和王爺真是好般配。”
李潤手中繞著韁繩,心中的情緒也隨著一路的顛簸給消除了個乾淨,吹著小風,映著落日,感覺這路程,倒是彆有一番風趣,讓人心曠神怡。
李潤輕聲笑了笑:“嘴貧,休要在王爺麵前說這些話。”
見春不清楚李潤和蕭長恒的真實關係,好奇問:“為什麼?”
李潤思緒全在待會要去拜訪的親屬上,他一個獨處習慣了人,最不喜歡的就是親戚之間的往來,以前小父親總開導他,總說多個親信多條路,就應該經常走動一下,那時候他不聽,也不做 ,現在突然要麵對了,竟然還有些後悔,那時候應該聽小父親的話。
想起傷感的事兒,音調就不自覺的傷感了起來,李潤敷衍道:“王爺不喜歡我,以後不提就是了。”
見春看著剛才還眉眼展笑的人,說起來這件事便變得格外憂鬱,他心想,原來王爺不喜歡少君,所以少君才會一個人出來。
見春也不懂,覺得李潤傷心了,那他便不再提了,隨便說了一嘴:“王爺自幼在蘭樓長大,聽宮裡的老人說吃了不少苦頭才勉強活了下來,結果回到大晟,先帝爺將皇位傳給了當今陛下,您又是陛下許給王爺的,興許王爺是生陛下的氣,生先帝爺的氣,您這麼好,王爺肯定喜歡的。”
李潤蹙眉 ,想起來蕭長恒平日裡淨吃他豆腐的事兒,心裡煩躁:“不說這些了。”
見春吃餅,見李潤太傷心,心道:少君真的好癡情啊!
-
李潤離開後,蕭長恒將鬱子音召來。
鬱子音趕來時,帶來的還有溫習樂留在歲寧的遺書。
十六年前,溫習樂帶著六歲的蕭長恒從蘭樓逃到了歲寧,後來溫習樂病逝,蕭長恒被人販子拐賣幾經轉手 ,被天淵上任閣主救下。
蕭長恒不在閣中,閣中一切事物幾乎全都落在了魏琛和鬱子音手中,鬱子音從蘭樓一路趕回歲寧,又命人按風不動取來溫習樂墓中的書信,趕到李潤的住處時,蕭長恒正一臉冷霜的發脾氣。
鬱子音平時在京都時,很少走正門,今天趕過來的時候也是從房上掀開了瓦片走進來的,但是不知為何,蕭長恒以前從來沒說過什麼,今日卻看著房頂上的窟窿,眼中帶著怒火。
鬱子音單膝跪著,雙手呈著書信,聲音有些試探的問:“閣主……子音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蕭長恒將那份黴斑點點的牛皮紙接過,蹙眉打開,掃了一眼,便迅速將紙張揉成了一團,放在燭火上點燃。
鬱子音抬頭,一臉震驚:“閣主……那可是將軍留下來的。”
溫習樂嫁給先帝前,曾是護國大將軍之女,巾幗不讓須眉,她生蕭長恒前曾繼承了父親的職位,所以鬱子音便一直以溫將軍稱呼。
她抬眼對上蕭長恒。
蕭長恒眼中血絲瞬間爬滿,一雙深邃的黑眸像是要滴出來血水。
“長恒,你的眼睛……”
蕭長恒閉了閉眼:“全是些無用的廢話,又何須本王親自走著一遭?”
“閣主,將軍的意思您還不明白嗎?她是要您登……”
鬱子音說到一半被蕭長恒怒喝打斷。
蕭長恒沉吟:“滾。”
鬱子音蹙緊了眉心:“閣主,您保重身體。”
說罷,她躍起,從來時路返回。
-
李潤返回到城外的房子時已經天黑。
今日出去的晚了,並未買到新鮮的蔬果,隻帶了路邊商販賣剩下的幾顆蘿卜和幾根玉米。
但還好,最近的時間充足,明日正好再去一趟。
原主的幾個親屬也挑了幾個拜訪了一二,許久不聯係的幾個表親,見他落榜,沒了翻身的機會,也都不太願意往來的意思,這也正好如了李潤的意,往後在歲寧的日子,可算是要舒坦了。
隻需說話的人,以後總會有的。
今日路過,李潤還發現城中還有一茶樓,新上的大紅袍和龍井,說話本的先生就有三個,還是一些新鮮的內容,光是駐足看了一瞬,便覺得身心都舒坦了不少。他想著,明日一定要早早出發,呆上一整天!
回到家中,見春將馬車拴在院子裡,拿著今日買來的蔬果往廚房拾掇,李潤拿著帶回來的肉包子往正堂走去。
推開門,沒點蠟燭隻有窗戶處透著淡淡的月光,倒是能看見坐在太師椅上的人。
李潤被嚇得一個激靈,心道,蕭長恒大半夜的不休息,坐在這裡做什麼?
李潤摸黑點上蠟燭,將牛皮紙包裹著的熱包子放下打開:“王爺,熱乎的肉包子,吃一個嗎?”
蕭長恒都沒有反應,李潤低了頭,想仔細看看,卻發現蕭長恒雙眼緊閉,濃睫上還透著淡淡的血痕……
李潤嚇得揪心,一把扶住了蕭長恒的臉:“……這是,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