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撮合 好事將近啦!(1 / 2)

從城中趕過來少說也要將近一個時辰的路程,眼下已經快亥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再加上昨夜才下過暴雨路,路麵濕滑,這李彬這麼晚過來是要做什麼。

三人坐在正堂的木桌上用晚膳,見春嘴裡剛塞了一個油餅睜大了眼與蕭長恒麵麵相覷。

李潤看著門口的李彬,人身上還是穿著白日裡那件深紅色的衣服,隻是衣服下擺沾染了一些泥土,手上還拎著兩條魚,黑色靴子上的泥土在石板地上印上兩個大腳印。

李彬注意到了李潤的目光,低下頭看見自己的泥靴子和幾個大腳印,連忙不好意思的道歉:“真是太抱歉了小潤,表哥不是故意的,趕路著急了,不小心踩到了湖邊泥坑裡。”

李潤放下碗筷,蕭長恒剛才給他夾的那塊雞肉像是被拋棄了一樣,孤零零的躺在碗裡。

李潤起身,將李彬手裡的東西接過來:“表哥,這麼晚了,你怎麼趕過來了?”

“啊,是這樣的。”李彬坐在旁邊的椅子,餘光掃視了一眼坐在桌子上帶著護目布的蕭長恒,又回李潤:“今日在茶樓你走的匆忙,回家向母親提了一嘴,便催促我過來看看。”

見春也放下碗筷,接過李潤手裡的魚,出了正堂,蕭長恒坐在桌前,手上也沒了動作,他的眼疾加重,似乎在用感官注視著麵前的兩個人。

李潤沏了一壺熱茶,給人斟上,回頭看到蹙眉的蕭長恒,左右為難,他能明顯感覺蕭長恒似乎很不滿意被人打斷吃飯。

但是他又不能趕原主這個表親哥哥走。

“可謝過姨母了。”李潤眉眼彎彎,心想那日去城中拜訪時還感覺生分呢,今日怎麼又主動過來。

李彬變得熱情許多 ,吃了幾杯茶,與李潤聊了很久,多是一些李潤沒記憶的瑣事,蕭長恒早早回房休息了,過了亥時李彬才辭去,李潤把人送到院子門前,才發現門口三四兩點著燈籠的馬車在候著。

李彬上了車,又囑咐一句:“改日定要上我府中坐坐,我們兄弟兩個徹夜長談。”

李潤點了頭,終於算是把人送走了。

回到院子內,李潤突然發現蕭長恒房間的燈還沒吹,他心中記著蕭長恒的眼疾,便在進屋前拐了一個彎,到了蕭長恒門前,李潤敲了敲門。

“公子,可睡下了?”

喊了兩聲無人作答,隻是房中的燭火忽的滅了。

李潤:“…………”

行吧,寢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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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長恒房內,被折斷大半支的蠟燭在計劃的時間內燒光,燈滅,房頂上天窗展開著,月光如紗幔鋪下來,空蕩蕩的房間一片死寂。

同一時間,蕭長恒身著一身夜行衣,雙目上纏繞著黑色的護目帶隨風飄逸,在沒視野的情況下,他憑借著聲音在房梁上如黑色蛟龍一般朝著遠處疾行。

半個時辰後,城南竹林內,蕭長恒站在一修建整齊的石墓前,頎長挺拔的身姿如夜行的鬼魅,月色下陰霾籠罩著。

鬱子音踩在竹葉上,凝視著墓碑前的蕭長恒,突然一記銀色冷鏢飛來,如城牆一般高的竹子轟然倒下,惹得周冷風瑟瑟。

鬱子音被迫落地,單膝跪在蕭長恒背後。

陽光穿透竹林,蕭長恒站在墓碑前,指尖慢慢摸索,拂去了石碑上的一片殘葉。

他的眼內情緒紛雜,聲音低沉:“何時過來的。”

鬱子音動了動吹角,“魏琛在,屬下便守著將軍。”

蕭長恒蹙眉:“他在?那蘭樓呢?”

魏琛原名達木嵐,被收入天淵閣後才改了漢名,他與蕭長恒一樣,都曾在蘭樓做質子,後來都陰差陽錯下被前閣主收天淵做死侍,十幾年內,天淵的死侍不知道換了多少批,留下來的隻有大晟的攝政王爺蕭長恒和蘭樓大汗魏琛。

兩人既是摯友又是仇敵。

魏琛惦記著大晟這塊肥肉,蕭長恒亦然。

隻不過,三年前天淵閣主病逝,蕭長恒繼承天淵。

而天淵閣自從蕭長恒接手後,便發動死侍攻擊懷善寺,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直到蕭長恒被懷善寺的無塵方丈傷了眼睛。

魏琛這段時間便成了蕭長恒的“友”打理起來閣中事物。

鬱子音搖了搖頭:“蘭樓一切如舊,短期內掀不出來什麼波瀾,閣主大可放心。”

蕭長恒指腹慢慢的磨礪著粗糙的石碑,沉吟:“真是沒用。”

鬱子音蹙眉,目光落在墓碑上,她咬緊了唇。

“……”

“……殿下”

“十六年了,”

鬱子音音色哽咽:“該放下了。”

下一瞬,蕭長恒驟間回首,如猛虎出山,鼓著青筋的掌攥緊了她的脖頸,短短一瞬,砰地一聲便將人擊飛數米。

短刃如疾風,擦過鬱子音的臉,深深插進土地,隻留下一節明亮的刀柄。

蕭長恒護目飄帶下鮮血順著他高挺的鼻梁直下,鮮紅的液體像是蠕動的蠱蟲,可怖如斯。

他道:“不準,叫,殿下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