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曾想到,自己的這一問竟讓這個童子哭了出來,“二少爺本來是要親自來的,但是奈何府上突發事件二少爺被纏住了脫不開身,這才命我快馬加鞭將此物送來。”
燚山隻得無奈道,“罷了,足矣。”
“燚山,”天帝突然道,“你還記得黃泉的守路人孟氏子龍嗎?”
“她好像還是你的表妹吧?”
“她已經被朕用弑神斬處以死刑了,想來已經是在下麵等你了。”
“你們海龍一族是何等的自私自利,彆以為朕不知道就是她在黃泉,以公謀私放的你過去。”
“你和她,都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
今天早上吹來的風可真是刺耳啊,刺得耳朵真痛啊,痛到了我的心裡了。
“哈哈哈哈,還得是你啊,我多年的老朋友。”燚山看著手裡握住的黑罡尺,哈哈大笑著。
天帝這才發覺不對,心中大叫不好,趕緊讓一萬天兵天將們圍了上去。燚山孤身一人持劍,就這樣一動不動看著自己任憑被移動的天兵們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著。
燚山回過頭,看了看剛才準備要給自己行刑的神官,又轉過身看了看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了的天邊。然後堅毅的說道。
“孤隻能死在自己手裡。”
“孤,心如枯木,不等春秋。”
說完,燚山便用手裡的黑罡尺,刺穿了自己。
黑罡尺是上古神兵,又是帝神所造,此時的燚山又隻是一縷虛弱的元神。
被黑罡尺穿刺,必死無疑,當場就會殞命。
黑罡尺從他的手中滑落在地,濺起了薄薄的塵土,鮮紅的血向四處散開來,浸透了他的白衣,如天邊的朝霞,緋紅無比。
為燚山送黑罡尺的仙童子,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跌坐在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放聲大哭不停。
常言道,朝陽過後,既是大雨。傾盆的大雨落下,燚山的元神魂歸了大地,飄散到了五湖四海,四處看熱鬨的人群也散了去。人群散乾淨後,那個仙童子和黑罡尺也都不見了蹤影。
天帝為今天突然發生的事感到十分的慍怒,但卻沒有表現出來,一旁的琴姬早已是麵如死灰。她安靜的在天帝的身後拔出了刀,天帝的護衛震驚,趕忙放出了數支利箭,在利箭即將射中琴姬的時候,琴姬揮刀自刎了。
琴姬倒在了一片血泊的雨水中,臉上的泥汙,被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衝刷了下來。她痛苦的,想要呼吸這最後的一口空氣。
天帝走到琴姬跟前,看著她手裡染了血,沉重無比的短刀,那是用弑神隕鐵打造的弑神刀。弑神刀和弑神斬一樣,用此刀殺死天神,可使天神魂飛魄散,神形泯滅,永不能再歸神位。
“琴姬能做的...都做到了,求陛下...放過琴姬的妹妹們,莫要再...折辱她們了...”
麵對琴姬最後一口氣的彌留,天帝隻是冷冷笑道,“她們都是朕的貼身女奴,愛惜都來不及呢,隻不過賞給了幾百魔俘們服侍幾日而已,何來折辱?”
“琴女,你不該尋死的,你一死,你的大洲和燚山的大洲就都是朕的了,燚山子民的死和國的亡,可都要落在你的頭上了。”
天帝居高臨下,看著流血抽搐的琴姬就像看著低賤的螻蟻一般,“你想用這種方式殉身追隨他而去,再在凡間相會私定終身嗎?”
“朕告訴你,不可能。”
天帝冰冷可怖的麵容,和字字言語,都倒映在了琴姬的眼瞳裡。
“朕詛咒他,在人間的生生世世都會投生為女人,而且隻能生在中落家族,成為被各種男人覬覦,最終隻能淪為男人玩物的女人。”
“他的噩夢,他最害怕的東西,都會變成現實!”
“而你,可能會投生為種畜,也有可能會投生為人。如果投生為人,你也會是個女人。朕會保留你現在的傾國之貌,但是這樣的容貌在凡人的眼裡,恐怕會成為不少男人的玩物吧?”
“哈哈哈,你們都是女人,在凡人那樣的世俗世界裡,成為女人的他根本不可能會愛上同樣身為女人的你。”
陛下,這次你錯了。
他從來就沒有愛上過我。
我也沒奢求過能和他在人間廝守一生,做一世尋常布衣夫妻。
他也不會甘願做布衣。
他和我不一樣。
我會被眾人所迫淪為誰的玩物,但是他不會,他有我所羨慕和沒有的膽氣和力量。即使不再記得自己是誰,即使是眾人逼迫他做違背他意願的事,他都會與其抗爭,直至死去。
這還是他以凡人的方式。
而我,若來生中有機會,能救他於危難,便心滿意足了。
琴姬看著灰蒙蒙的天,和越下越細的雨,躺在雨水中的她蒼白的嘴唇蠕動,哼唱著她此生最後的歌謠,她的聲音還是如此動聽儘管沙啞。
“今生君恩...還不...儘,願有來世...”
烏雲散了,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