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良麵露為難道:“高公子如何中的毒,眼下還未可知,他人尚未清醒,軍醫已在帳中,況且,昨夜中毒的不隻他一人。”
顧淼驚訝地追問道:“中毒的還有何人?”
“是個喚作小五的軍士。他昨夜仿佛與高公子對飲了幾杯,興許是酒水的緣故。”說到這裡,齊良的臉色沉了下來,“若真是酒水的緣故,此事非同小可。”
當然非同小可。
鄴城大營的宴飲,若真被人在酒水裡投了毒,今日昏迷的是高檀和小五,改日便有可能是顧闖!
顧淼的臉色也隨之而變。
高檀中毒自然與她的箭沒有半分關係,難道是他在去馬廄前就中了毒,還是他自馬廄回到宴飲後,才中了毒?
那個小五就是昨晚同他說話的那個人麼,是小五在替他打聽“三水”的下落麼?
她隻覺疑雲滿腹,皺著眉頭,不禁抬眼又看了麵前的齊良一眼。
齊良讀懂了她眼中的狐疑,自嘲地一笑:“你在懷疑我?”
顧淼麵色一頓,搖了搖頭:“齊大人說笑了,我當然不疑大人。”
齊良雖然不喜高檀,可是尚無理由真要下毒害他。
涼危城一役過後,不僅顧闖對高檀另眼相待,齊良似乎也同他交好,眼下沒必要下毒害他。
難道是……高橫?
“大人,以為是誰呢?”
齊良抬眼仔細又瞧了瞧她的臉色:“我亦不知,待到高公子醒來,軍醫或許能判斷他中的是何種毒,你不必憂慮,高公子暫無性命之憂。”
顧淼見他神色冷淡了些,自知不宜再問,隻好抱拳告退。
當晚,高檀便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顧闖親去了營帳看他。
為了便於軍醫醫治,高檀被挪到了另一處營帳。
軍醫自去煎藥,帳中隻留了高檀與顧闖二人,一臥一立,相對無言了片刻。
幾上的燭火被簾縫裡吹來的風,吹得“噗噗”輕響。
顧闖斟酌道:“高公子以為是誰想害你?”
高檀掙紮著半坐起,他的臉色極為蒼白,身上隻著白色的中衣,襯得他的唇色,毫無血色,他輕撫胸口,急喘了一口氣道:“小侄不知,軍醫口中說的‘青花’毒,我亦從未聽聞過。”
顧闖冷哼了一聲。
高檀沒聽說過青花毒,他卻聽說過!
傳聞,高恭殺湖陽主劉安時,用的正是此毒。
“此毒毒性霸道,你可知,若你再飲多一星半點,你便小命不保了。”
高檀垂眼,再拜:“晚輩多謝將軍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顧闖麵色稍霽,他的話音微冷,卻問高檀道:“你願意在此養傷?還是,由我向你爹報信,送你回湖陽將養?”
高檀抬眼,麵上似是一驚。他掀開了身上的薄被,落下榻來,躬身朝顧闖拜道:“將軍有所不知,倘若我此時真回了湖陽,恐怕性命難保。”
顧闖心道,高氏的子女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高恭的兒子女兒加起來,足有十七人,高恭的女人不少,除卻高恭的原配劉夫人,數的上名號的夫人,居夫人,周夫人等等,還有無數姬妾,以及連名分都沒有的女人,譬如,高檀的生母,顧闖連她姓誰名誰,都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