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說完這個理由,鐘念就埋怨道:“什麼嘛這是什麼爛俗的理由。”
俞妤也覺得這個理由好笑,小時候看的很多電視劇裡,男女主角分開是總是以這個作為理由。小時候的俞妤怎麼想都想不通,不合適算是什麼狗屁理由。她總是在電視機前急得跳腳,不是說好了愛會戰勝一切嗎?
誰知道,長大後的俞妤也會在分開的時候說出這個理由。
可是明明從一開始他們就不合適啊,隻是那時候的喜歡讓人忽略了很多東西。等到喜歡帶來的歡喜逐漸退散之後,那些相擁時的痛感就變得越發清晰,無法忍受。
“不過阿妤,你們大吵了一架然後分開了是嗎?”
俞妤沒有否認,好像是的,然後對上鐘念震驚的眼神,有些不解:“怎麼了嗎?”
“拜托阿妤,你知道你的脾氣有多好嗎?從我認識你到現在從來沒有看見過你發脾氣的樣子,更不要說在大街上吵架了。”
俞妤愣了愣,然後說道:“其實之前也吵過的,不過那好像不太算吵架。”
她不喜歡歇斯底裡的爭吵,所以之前每次鬨彆扭,她都隻是想好好和他講清楚,講清楚自己在計較什麼講清楚自己的想法講清楚他們的問題究竟是在哪裡,可是無論她長篇大論說到自己都覺得無趣,他似乎永遠不會放在心上,反正隻要他低頭哄一哄就都會好的。
其實不止程述厭倦了他一次次妥協,她也已經無法忍受他永遠都用道歉來收尾,他們之間的問題從來沒有真正的得到過解決,隻是會換著方式不斷地上演同樣的劇目。
這樣想想她好像的確很沒意思,她總是在乎顏麵,總是覺得那樣的爭吵難堪又沒有意義?就連程述都曾經問過她,問說她怎麼能一直保持冷靜,冷靜到讓人懷疑她的喜歡是真的嗎?
那時候的她沒有回答,誰能想到後來他們終於如他所願的那樣失去理智大吵一架,卻是為了分開。
她們慢慢踱步到了門口,在分開之前鐘念伸出手,輕輕地抱住了她。
“阿妤,現在還覺得難過嗎?”
猝不及防被抱住的俞妤愣了半拍才伸手回抱住她,鐘念的個子比俞妤高了幾公分,她的臉剛好抵在她的肩上,可以聞見少女身上洗衣液的味道。
她其實並不難過的,但是聽到她這句安慰,眼眶還是忍不住發熱。
但她還是搖了搖頭,“我好像並沒有想象中的難過。”
她有時候懷疑自己難道真的是個冷血動物,她對感情似乎總是遲鈍,就像第一次出遠門離開家獨自在外生活,她似乎也不像其他人那樣想家,而三年的感情這樣慘淡收場,旁觀者都忍不住唏噓,她卻依舊感覺不到該有的痛感。
人總是喜歡設想以後,在俞妤和程述在一起的時候,俞妤不止一次想過他們的結局,其中自然有分開這一種結果,俞妤那時候還和鐘念說過,如果他們分手了,她應該會很想很想喝酒,想大醉一場,想借著酒勁發瘋。
她說的每一句話,鐘念好像比她記得還清楚。
“那等你覺得難過想要喝酒的時候,記得打電話給我,我會排除萬難,就算翻牆也會跑出去陪你的。”
校門口青白的燈光下,鐘念一臉信誓旦旦,像是在許諾。
俞妤其實並不經常許諾,她總覺得承諾應該是件很鄭重很莊嚴的事情,好像必須當她覺得自己做得到時才敢說出口。
隻有在朋友麵前,她才會有允諾的底氣和確保不會彼此辜負的決心。
“好。”
學校離俞妤的家並不遠,下了出租車之後,從大門到樓房還有些距離,她邊走邊打開了手機,卻看到朋友圈幾乎被蘇駱刷了屏。
從那次照麵之後,俞妤就總是看見蘇駱圍在楊青邊上花枝招展的身影,久而久之她也習以為常,蘇駱是個熱絡又有趣的性子,這樣的人無論和誰都能交上朋友。
不同於許宥安那天突如其來的朋友圈,蘇駱的朋友圈更新頻率可謂是讓人無法忽略,哪怕俞妤不怎麼關注,也能清楚地掌握他們的動向,他們似乎從漠河轉戰去了俄羅斯。
這次更新的照片是在滑雪場,除了雪景和蘇駱自己的自拍外,俞妤還從某張照片的角落看到了許宥安,他站在蒼茫的雪地和遠處燈火相連的位置,微仰著頭調整自己的護目鏡,幽藍色的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側顏。
在那一瞬間,她仿佛可以聞見北國那淩冽的風。
以及,自由的味道。
那時候還在猜測他們是不是並不打算回來過年的俞妤,沒有想到沒過多久就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