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可以治愈一切的不愉快。

回到家在自己溫暖熟悉的床上酣暢淋漓地睡了一大覺醒來的俞妤已經將一切都拋到了夢裡，恢複活力她第一件事就是翻出高中的校服。

很好還能穿。

看她這架勢，在廚房忙活的媽媽連忙探出腦袋：“吃完飯再出門，我燉了湯。”

本來就沒有打算立刻偷溜出門的俞妤聽到大補湯更是老老實實坐在了座位上，乖巧地等待開飯。

大學生剛剛回家是家庭關係最融洽的時候，看到俞妤穿著高中的校服，暖燈下那張臉白白淨淨的，儼然和之前沒有什麼區彆，她的媽媽忍不住逗她。

“怎麼上了大學還是覺得高中好？”

俞妤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才不是。雖然現在想想高中也還不錯，但是如果讓我回去我是絕對不願意的。”

天知道她剛上大學的時候偶爾還會做噩夢，夢見自己坐在高考的考場上，看著空白的試卷卻驚恐地發現自己腦袋空空，又或者是交卷鈴聲響起她依舊還有許多題來不及做，關於高考的夢五花八門，但每每醒來夢中那種仿佛天都要塌下來的負壓感還是讓人覺得心悸。

所以她才會覺得鐘念勇敢，換做是她，她真的做不到再來一次。

她這樣激烈的反應逗得媽媽開懷大笑，俞妤隻是吐了吐舌頭，埋頭喝起自己心心念念的湯。

吃完飯後俞妤邊走邊消食來到了一中門口，雖然沒有校卡，但還好她的長相十分具有欺騙性，她朝著門衛大叔裝裝可憐假裝忘記帶，被說了幾句就直接放行。

一中沒有專門的複讀班，複讀的同學直接跟著下一屆的高三繼續學習，高三的教室在靠近後門獨立成一棟，俞妤輕車熟路地往後走，沿路還有空停下來看一眼宣告欄上市考的光榮榜，她的姿態太過於自然，一路上都沒有人發現她的不對勁。

所以當晚自習下課鈴響起，鐘念正打算留下來再多待一會，卻有同學進來拍拍她的肩膀，說門外有人找她時，她還一頭霧水。

而當她走到後門，看到走廊上穿著校服朝她歪著腦袋笑的俞妤時，勞累了一天的大腦徹底宕機。

俞妤舉起了手上的奶茶和小吃，“吃夜宵嗎？我的朋友。”

熟悉的人熟悉的畫麵，熟悉小吃的香味惹得鐘念鼻子一酸，她毫不猶豫地拋下了桌上那一遝的卷子，大步走上前豪氣地挽住了俞妤的手。

“吃！”

本來要去操場，但是考慮到冬天的操場溫度又低風又大，所以最後她們選擇了在女生宿舍樓前那棵大榕樹下解決這些食物。

“嗚嗚都是我愛吃的。”

她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見麵了，卻沒有久彆重逢的生疏拘謹，她們隨意說笑著，仿佛回到了當初，那時候的她們也是這樣，高中似乎總是容易覺得饑餓，每次還沒放學前她們就會計劃好晚上的夜宵，等鈴聲一響就飛快地衝去校門口的小吃街。

對她們來說，似乎從來沒有沒話講的時候，要不是時間不夠，她們能聊個通宵都不帶停，快到宵禁的時間了，鐘念才依依不舍地起身送俞妤往校門走去。

她看了看時間擔憂地說：“要不要先跟程述說一聲，讓他過來來接你？太晚了，你自己回去我有點不放心。”

俞妤眼神一怔，她們之間積攢了太多的事情和話題，一晚上扯東扯西就沒個停歇，以至於這件事她忘記告訴她。

“念念。”俞妤輕聲道，“我和程述分手了。”

聽到這話的鐘念愣住，“什麼時候的事情……”上一次打電話還是在元旦，雖然知道他們之間出了點問題，但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有了結果。

“昨天，就在我回來之前。”俞妤笑了笑，“你看我多想你，一回來就跑來找你。”

麵前的姑娘眉眼彎彎，似乎分手沒有對她造成任何的影響，但是鐘念看著她的笑容，卻莫名的心頭一酸。

她的語氣不自覺變輕：“是為什麼啊？”就像她說過的，雖然作為好朋友她對程述是一百個看不順眼，但是如果隻是旁觀者，她也忍不住為他們感到惋惜。

好不容易從高中走到了大學，怎麼反而分開了呢？

俞妤挽著鐘念的手臂，腦袋慢慢靠在她的肩上，她看著頭頂上遙遠的月亮思考，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好像一直都沒有變化，所以變的是他們嗎？

她的腦子裡閃過很多，很多片段很多理由很多爭執的瞬間，最後卻都歸結於一句話，“因為我們不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