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妤想了想,誠實地回答:“我不知道。”
“搞什麼嘛,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因為我真的不知道。”
她和程述雖然是撕破了臉的不歡而散,但是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分手隻是感情淡了,並不涉及誰對不起誰,當然不至於老死不相往來。可是要她繼續和他做普通朋友,她也是做不到的,她沒有那種可以和前男友和睦相處的能力。
她不知道他打來的初衷是什麼,他們之間其實早就已經無話可說了。
俞妤翻了個身,“啊啊啊感情真的太複雜了……”
那頭的鐘念先是笑,但笑著笑著也歎了口氣。
聽到她惆悵的感歎聲,俞妤立馬轉移了注意力,“怎麼了朋友,發生什麼事了嗎朋友,你還好嗎朋友?”
她的三連問,引得鐘念一聲笑罵,表示自己在學校能有什麼事。
緊接著,那頭躊躇著開口:“但是馬上就過年了。”
俞妤懂了,過年了就要放假了,放假了就該回家了,回到家那不得天天和領居家抬頭不見低頭見。
“我現在對過年的感覺特彆的矛盾,一邊又很期待,畢竟從他知道我喜歡他之後,他但凡能避開我的場合都避開了,也隻有過年的時候我可以見到他。但是我一邊又很害怕,他已經工作了好幾年,有時候回家我也會聽到他們大人在討論,說他也到了成家的年紀了,真的阿妤每次聽到這個我就很害怕。”
她似乎吸了口氣,才有勇氣繼續往下說。
“我害怕哪次過年他就帶著誰一起回來,然後牽著她的手來到我麵前,跟我介紹這是他的妻子,天啊阿妤我還夢見過這樣的場景,這簡直跟高考一樣列為我人生最大的兩個噩夢。”
俞妤本來聽得鼻頭發酸,但是聽到最後那句話又覺得搞笑,一時間哭笑不得。
“念念。”俞妤慢慢地開口,她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也許會很殘忍,但是她又不得不問,“如果是真的呢?如果哪天他真的遇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那個人,那你會怎麼辦?”
電話那頭陷入長久的沉默,俞妤下意識連呼吸都放輕,生怕驚擾到她。
最後耳邊是鐘念的苦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時候我會怎麼辦。我甚至不知道,如果他真正愛上了某個人並且那個人也愛他,我是會死心還是依舊……”
後麵的話她甚至說不出口,隻能重複的。
“我不知道阿妤。”
在愛情這道難題麵前,大家都變成了不知所措的傻瓜。
俞妤仿佛聽見了她話裡的哭腔,哪裡還舍得為難她,“那就彆想了,他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談過戀愛但都沒想過結婚,說不定他是個不婚主義者呢。而且喜歡這種東西,指不定哪天你就想開了,遇到更喜歡的人,和彆人幸幸福福地在一起的時候,他都還是個孤獨的老男人。”
俞妤越說越沒邊,逗得鐘念破涕而笑。
“阿妤哪有你這麼安慰人的。”
“反正不要為了還沒發生的事情焦慮,念念,想不通的時候就不要想了,生活已經很艱難了,不要再為難自己。”
“好吧你說得對,算了管他呢,到時候再說!大不了就是他愛他的,我愛我的!”
“就是就是。”
“不說這個了,我跟你講我們這次才放十天假……”
……
和鐘念聊完後的俞妤也是跟她說的一樣那麼做的,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了,反正對方都沒有說什麼,她又何必在這裡多加揣測自我煩惱。
她依舊和之前一樣,天氣好的時候跑去莫雲那邊找她一起玩,天氣不好的時候就待在家看劇休息,唯一不太一樣的大概是,她和許宥安的聊天會比之前更頻繁一些。
即使是脫離了那天晚上酒精的加成,俞妤也不能否認許宥安是個很棒的聊天對象,和他聊天永遠都不會有冷場或者覺得無趣的時候,他們的閒聊沒有規律也沒有方向,神奇的是彼此都能領會到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偶爾的時候俞妤也會想,那天晚上的話應該由她拋到他身上才對,有人會不喜歡許宥安嗎?這樣英俊紳士的少年,交談時可以感受到他知識儲備的豐富卻又沒有絲毫居高臨上洋洋自得的賣弄,他從來不會開不合時宜的玩笑讓人感受到冒犯,與他相處隻會覺得舒服和愉快。
他就像是從小照著最優秀最完美的模板培養出來的彆人家的小孩,按理來說,隻要是小孩都不會喜歡這樣的存在,但是俞妤又忍不住想起,想起那天晚上他撓著臉頰說他很喜歡曆史,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忍不住勾著嘴角的樣子。
原來他害羞時候的小動作是會撓一撓臉頰。
俞妤總是會為這種隱晦的隻有自己發現的小秘密而感到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