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自己坑害師弟師妹們十來年得來的笑麵虎稱呼,可不是吃乾飯的。
魏茗月緩緩起身:“雖然當初換女一事與茗月無關,但妹妹流落在外,如今終於歸家,看見茗月總是不高興的。”
她走到魏夫人麵前,帶著落寞開口:“茗月自知身來微賤,不敢與真正的小姐相爭,更不配同桌飲食。就讓我來為妹妹布菜吧。”
而南灼卻也擺擺手:“姐姐說笑了,這是母親的決定,你我姐妹相稱,妹妹怎麼能勞煩你來布菜呢。”
嬌養了十六年的明珠這樣低聲下氣,看得魏夫人心如刀絞;而遺失多年方才找回的骨肉如此識大體,又叫她難以開口。
就這樣,在魏夫人默許似的逃避之下,魏茗月來到了南灼身側。
她看著南灼,頓了頓才道:“南灼妹妹似乎愛吃肉,隻是咱們女兒家以身姿纖細為好,我為妹妹夾些素菜吧。”
說著伸手去拿南灼的碗。
南灼好整以暇等著看她想作什麼妖,她將碗遞過去,肢體接觸的那一瞬間魏茗月驚呼一聲往後倒去,在其他人看來像是被南灼推倒一般。
看著跌倒在地淚眼漣漣的魏茗月,南灼內心輕笑。
以她的速度拉住魏茗月是輕而易舉的事,隻不過既然魏茗月想要誣陷自己,那麼她正好借此來看看魏夫人的立場。
恰如南灼所料,魏夫人的性格說的好聽便是溫柔,說的難聽其實就是軟弱缺乏主見。
見了南灼,便心疼南灼。
見了魏茗月,又開始憐惜魏茗月。
一顆慈母之心,對誰都不純粹,兩難極了。
魏茗月在侍女的攙扶下起身,捂著胳膊落寞道:“母親不要怪妹妹,是我不好,我不該給妹妹夾菜的。”
她甚至又接過乾淨的碗筷,小心上前:“我給妹妹夾這道小天酥可好,是鹿肉,妹妹嘗嘗看。”
她姿態放的極地原本魏夫人以為魏茗月被南灼推倒在地便以心生不忍,如今見她這樣低聲下氣,而南灼卻無動於衷,終於失望地看向南灼:“茗月都如此委曲求全,你,你還要如何!”
“母親不要為了女兒生氣,醫師說了,您受不得氣的!”
魏茗月放下碗筷快步來到魏夫人麵前,小心為她順氣,隱隱焦急自責的模樣倒是比剛才假模假樣陷害自己時叫南灼看的順眼。
然而這卻讓魏夫人更加難受。
她握住魏茗月的手,看向南灼:“灼兒,同你姐姐道歉。”
“這些年你的苦並不是茗月所造成,你若要恨,還是恨我這個分不清自己親骨肉的母親吧!”
看得出來,魏夫人還是不想讓兩姐妹徹底鬨僵。
南灼內心嘖了一聲。
心想,也不知自己的親身父親對自己是個什麼樣的態度,要是這夫婦二人都不待見自己,那麼師傅指望的千金藥浴也就泡湯了。
倒是得早些跑路,自己可沒空陪著他們玩什麼後院宅鬥的遊戲。
紅塵裡算計蹉跎久了,心會蒙塵,劍會變鈍。
南灼不願意。
南灼看著互相攙扶的魏夫人和魏茗月,輕輕笑了:“是我錯了,姐姐。”
無愛亦無懼,南灼不在乎親情,魏茗月的種種手段自然也無法擊潰她。
她甚至又夾了幾筷子肉,在魏夫人瞠目結舌的目光裡吃飽喝足,這才起身:“母親,姐姐,我的房間在哪。”
一副全然不把她們放在眼裡的樣子。
魏夫人見她如此不識禮數,心想這樣的千金以後如何在世家大族裡立足?自己勢必要把她掰回正軌。
於是硬著心腸:“你方才那樣便是同你姐姐道歉了麼?簡直毫無誠意!絲毫沒有將我和你姐姐放在眼裡!”
因為南灼堅持而在不遠處屏風後用餐的孟玄雲竟然也冒出頭來。
南灼遞了一個眼神過去:你沒事了?
誰知孟玄雲瞎了一樣,隻是衝著魏茗月道:“魏小姐,我家師姐便是這樣作威作福關了,你莫要和她這種人一般計較。”
南灼氣得咬牙,笑吟吟地死亡凝視:“孟玄雲,你說什麼?”
孟玄雲一臉正氣:“師姐!你實在太不像話了!”
南灼微笑,心想明年今日自己給他燒多少紙錢比較好呢。
好好的一場團圓飯鬨劇似得告終,魏茗月扶著魏夫人去微蘭居歇息,而南灼則是抱拳看著孟玄雲。
四下無人,孟玄雲手抖得和什麼一樣。
南灼唇角弧度增加:“師弟呀,你不會覺得如今師姐沒有佩劍在手,便不能把你怎麼辦吧?”
孟玄雲撲通一聲跪下,閉著眼哀嚎:“南灼師姐!文治武功!天下第一!”
孟玄雲雙手舉過頭頂,衣服引頸就戮的姿態,下一刻掌心憑空出現一枚散發著異香的藥丸。
真的是憑空出現。
即便以南灼的眼力,也沒有發現這枚藥丸從何處而來!
捧著吃下能夠增加十年內裡的丹藥,他聲音顫抖著說:“師,師姐你聽說過,係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