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實驗稍微有些繁瑣。

等嚴越再從研究室裡走出來的時候，渾身的骨頭早就變得十分倦怠，隻有向後拉伸的時候，才能感覺到一絲蘇爽蔓延在四肢百骸。

他扭了扭腰，骨頭“哢噠哢噠”作響，像在抱怨他的長時間待機，又像是在和他一起放鬆。這讓嚴越歎息之餘不由的心想：自己可能過不了幾年就得退居二線了，不然這把骨頭可真的遭不住。

“嗯？”

他活動到一半，見辦公室門口站著一個人，於是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托長時間工作的福，他現在的眼睛已經疲憊到看什麼東西前，都會出現短暫的模糊，隻有在用力瞪眼看向對方的時候，才能找回自己的焦距。

或許應該去重新配一副眼鏡了。

但是在此之前，嚴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他在看清來人之後，發出“嘶”的一聲聲音，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腦袋。

其實他也不是不喜歡和楚明言相處，隻不過對方每次出現在這裡就意味著有事情要發生，他是真的很不想和楚明言每回都要這樣“刻意”的見上一麵。

嚴越有些無奈地抓了抓早就被薅到淩亂的頭發，一邊招呼一邊上前問道：“下午好啊，小楚館長。你們水族館今天不是集體團建嗎，怎麼有空跑到我這邊來了。”

楚明言睨了他一眼，從一直靠著的牆上站了起來。

“我來找你，是為了我叔叔的事情來的。”

“楚老師？”嚴越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經曆過連軸轉動的大腦這時一旦需要重新啟動，顯然還有些吃力：“他還有什麼事情是我能告訴你的嗎？”

“有。”楚明言盯著那雙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當初說過，叔叔他其實是有選擇的，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不會找到我。那個選擇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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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越曾經告訴過他，如果想要找到一個同樣帶有鑰匙力量的楚家後人並不是一件難事，他們也並非非楚明言不可。但是現在從石碑上的漫畫來看，每一代的楚家族人中隻會產生一個帶有該能力的“天選之子”。既然如此，那那個被楚自雲找到的後人又是怎麼一回事，楚明言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在通關地下通道之後，馬上就趕來了嚴越的實驗室，想要問個明白。

他要知道，究竟是楚自雲在撒謊還是嚴越在騙人。

嚴越被這問題驟然一砸，有些頭腦發懵。他組織了半天，找不回自己的語言功能，一切的聲音好像在這一刻都離他而去，以至於他過了一會兒後，才有些木訥地問楚明言：“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他在問“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而不是“你為什麼會這麼問？”。楚明言閉了閉眼，當下就已經想明白，這件事背後果然還存在有什麼事情，是那個怨種表叔對自己有所保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