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扯扯嘴角,沒有正麵回答,拋出另外一個話題:“穗寧,你已經閒了半年了,還沒夠嗎?沒想出去找份工作乾乾?頂尖學府的高材生、曾經的天才少女、省狀元,就這麼虛度光陰?”
“我樂意!”穗寧果斷回複,隨即信手掐掉林楓期望的火苗:“彆打我主意,暫時沒有重入職場的打算。要入也不再入金融圈。”
當初選擇金融管理專業完全是因為方便接近駱銘城。從高一入學看到高三的駱銘城始,一顆心就不由自主地悸動,自那以後在人生重要關頭所做出的所有決策也都超出了理性的範疇。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次,大學專業一定得選自己喜歡的園林設計或者農林。
“還忘不掉他?為了他這一棵歪脖子樹寧願放棄整座森林?”林楓想當然以為穗寧不再入金融圈是不想再碰到駱銘城,畢竟駱銘城在A市屬商業巨頭,若想要在A市乾出點成績難免與其有碰擦,或踩或拉。
“切,我是那麼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嗎?駱銘城在我這早翻篇了。”
“那和我一起去淩盛吧,就當是幫我了。”林楓目露懇求。
穗寧望進林楓的眼裡,兩人平素打鬨慣了,難得見林楓正兒八經幾回。
從記事起就認識的小夥伴,彼此間沒有秘密,彼此也都知道隻要對方懇求,己方一定會答應。這種默契和信任度已達到如果一方身陷險境,心裡很清楚如果另一方得到消息一定會毫不猶豫不遺餘力前來救助的地步。所以平素兩人鬨歸鬨,遇到正事都不含糊。
“真的非回去不可了嗎?”穗寧問。
“嗯,再不回公司,我爸真要跟我媽鬨離婚了。你知道我大學雖然入的是金融係,可大多時間都耗在音樂上了。這要是單槍匹馬地回去,不得被那些老謀深算的叔伯們擠兌死。有你在的話,好歹添些底氣。”林楓說的情真意切,但隻有自己知道,拉穗寧一起回去的真實原因是:在那個極其另人反感的爾虞我詐商圈裡呆著,若看不到一點點亮彩,真的會死!而穗寧就是那抹亮彩,點燃□□的亮彩。不管前路如何,有她在身邊就好。
穗寧低頭深思了片刻,很快有了決斷,抬頭看向林楓,神情認真地說:“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淩盛集團上班!可是,也請你答應我,等你一切順手了之後,準許我隨時離開。”
“好!”林楓欣喜不已,整個人都來了精神。
“還有,”
“你說!”
“從今往後彆再讓我出麵替你趕走那些個女朋友,自己惹的麻煩自己擺平。話說,你這回要回去上班了,該是認認真真找個好女孩做你的賢內助了,收起花花腸子吧,再亂來的話,對你的事業和家庭都不好。”
“聽聽,這訓得多順口啊,我聽得也順耳,賢內助不用找了,就是你!”
正經不過三分鐘,那欠揍的林楓又回來了。穗寧虎眸一瞪,雙手插腰:“你給我出去!我做的飯不許你吃!”
林楓故意哭喪著臉:“有天理沒有,寄人籬下的反虐待主家?!”
穗寧高傲地昂起下巴:“求我虐的主家多的是,你要是不樂意,我這就走。”說著就要解圍裙。
“彆彆彆,姑奶奶,我賤,我求你,虐我吧,虐我吧,往死裡虐,你高興就好。”林楓著急忙慌阻攔。
“嘻嘻……”看著林楓故意裝出來的糗樣,穗寧樂了。終歸是二十出頭的少女,小性子還是收不住。
看著穗寧黑黑的眼眸被點亮,林楓的心裡開出一大片桃花。
漪繁會所裡一間豪華包廂內,十幾個男男女女已喝的東倒西歪,形態、言語放蕩不羈,個彆西裝革履的大佬已是醜態畢露。
幽暗深處卻坐著一位清醒的人,明明置身汙穢,卻不染濁氣,仿佛隻是一個看客。
端著高腳杯的修長手指輕輕搖晃兩下,紅色瓊液晃動兩圈。男人一仰脖,半杯瑩液入喉。其動作勁利陽剛,尊貴又優雅。
放下杯子的同時,疊交的大長腿從沙發上彈起。
在一眾醉倒的猢猻麵前,他就像一尊主掌一切的天神。
天神正要邁步離去,伏倒在沙發上的一個女人發現了他,突然興奮起來,撐起身子就要朝天神撲過來,滿嘴酒氣地嚷嚷道:“駱總要走了嗎?還沒儘興呢,我來陪你……喝……啊!”
女人撲了空,跌倒在地。
“駱~總~”女人嬌嗔,“怎麼可以這樣嘛,也不扶人家一下,是嫌人家長的醜還是身材差?”說著女人故意挺了挺身子,展示傲人的事業線。
開玩笑,能坐到漪繁頭牌的位置,容貌身材自是不用說。
女人對自己的外在條件相當自信,可眼下有些挫敗。眼前這個男人太難搞了,一整晚使儘渾身懈術,終究沒能近得了駱總的身。
傳聞駱總交往過的女人都是明/豔、豐滿型,難道改口了?
駱銘城聽到地上女人說話,隻是垂眸淡掃一眼,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隨即從容離去。
身後女人狼狽地坐在地上,一臉愛恨不得的表情。
外麵街道清冷,駱銘城出了會所後徑直走向停靠在路邊的黑色商務車。
“查的怎麼樣?”剛坐穩,駱銘城便聲問。
“駱總,”張利轉過頭來認真彙報:“那輛跑車是掛在淩盛集團董事長獨生子林楓名下。這淩盛集團大少爺從M國回來不久,一直未接觸商圈,喜歡和一群脾性相投的音樂發燒友搗鼓樂器,還喜歡泡吧、撩妹……”
“那個女人呢?”駱銘城截斷張利的話,“確定她的身份了嗎?”
“確定了!”張利果斷回複,“為了確定她的身份可是費了不少周折……”
“說重點!”駱銘城不耐煩打斷張利,隨後略帶著小心聲問:“她是不是那個穗寧?”就連駱銘城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問得小心,好像希望她是穗寧,又希望她不是穗寧。
張利很快結果了他潛意識裡的模糊意念:“她就是從前的穗寧、穗助理。”
駱銘城隻覺心口一振,好像有什麼東西砸落下來。
緩緩靠近椅背,駱銘城臉色冷肅聲問:“你如何確定?”
張利無語,剛才就要說取證的艱辛你不讓說,這會子又問,唉,終歸老板是大,老板沒得錯。
“穗助理半年前入住景秀灣,就是林大少爺買在那裡的彆墅,之後深入簡出,出門買東西用的都是林大少爺的卡,出行開的都是林大少爺的車,就連用的手機號也是林大少爺的副卡,難怪在A城一隻尋不著人,她這藏的可夠深。
我讓人假裝社會公信辦的人去套她信息都被她給擋了。
好在查到她曾經開的一輛瑪莎拉蒂三個月前出了一次小事故,這次事故在交警隊有備案,我聯係了交警隊的朋友,這才查到她的身份信息。貨真價實的穗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