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再潛木葉(2 / 2)

“但是,你為什麼不直接問雪呢?和我們不一樣,她不會隱瞞自己的事。”

鼬麵無表情地側了側臉,透過玻璃窗看向屋內,女孩子坐在壁爐邊的毯子上小口小口地喝茶,筆直纖細的雙腿從火雲袍裡露出來,灼灼火焰邊緣是明亮的橙黃,照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出驚人的豔色。

他沉默著微微垂頭,下半張臉重新被高高的立領遮住,也掩蓋了晦暗的神色,他抬手接住一朵淡黃色的月桂花,旋即又鬆開,任憑細碎的花瓣飄飛在風裡。

濃黑的寂靜裡,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雪快步走出來,笑盈盈地朝他們揮手,

“我剛才聯係了哥哥,因為三尾人柱力死亡,暫停尾獸捕捉計劃,帶回鳴人的任務也終止。”

鬼鮫難掩訝然,“水影矢倉居然死了?”

“是的,看來幻術也並非萬無一失。”

雪點了點頭,純白長發在夜風裡瀑散,冰藍色的眼眸亮得似乎隨時要燃燒起來,

“既然‘斑’的布置已經失效,過段時間,我準備回霧隱一趟。”

鬼鮫低低地笑了起來,“也對,總歸是要回去看看的,我……”

“不用,”清麗幽豔的麵孔晦暗不明,雪清清脆脆地打斷他,“有些事,得我自己解決。”

鼬敏銳地感覺出她情緒的輕微變化,垂下眼簾,聲音淡然而悠長,

“既然情況有變,計劃推後,那我們明天就走吧。”

“我還有點事沒做,”雪歪了歪頭,漫不經心地挑起纖細的眉毛,瞳仁裡悠悠地映出一道月色的白,“我出去一趟,天亮之前回來。”

——

浮雲卷靄,明月流光,風煙渺渺,夜幕暗沉。

璀璨的繁星綴在天幕,夜色如濃稠的墨硯,高高懸著一輪皎皎孤月,不速之客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火影樓的陰影裡,仿佛是欲滴的夜色中淌出來一墜寒意森然的琉璃。

秉著夜色,雪隱蔽氣息穿行在建築之間,右眼紅意斐然,借助四麵八方的視野,巧妙地避開巡邏的守衛。

寂靜的檔案室裡,寒意從窗外透進來,角落處陡然凝結了一塊剔透的冰鏡,悄無聲息地鑽出一個玲瓏的身影。

已經探查過,此地再無第二個活物,雪仰頭向卷帙浩繁的檔案櫃看去,纖長卷曲的睫羽撲閃了一下,

——嘖,這也太多了吧!

不,沒關係,她隻要著重看從九尾之亂到宇智波滅族,也就是木葉51年至58年七年間的記載,前麵的粗略過一眼就夠了。

她雙手結印,茫白的迷霧從指尖散逸,凝聚成一席流霜般的絲帛,縈繞幻化成真實之景,若有巡邏忍者往裡看去,檔案室仍舊一片漆黑,空無一人,

——幻術·幻景霓裳!

窗外是一片溶溶的夜色,蟲鳴聲潺潺地流淌進來,她點起一盞明黃的燭火,坐在一地淩亂的書頁卷軸裡,安靜地垂下冰藍色的眼睛。

她向來過目不忘,一目十行,翻閱間逐漸理清了曆史的脈絡,雖然其中諸多字句頗為隱晦,但她好歹有在雨隱的執政經驗,品得出未儘之意。

戰國時代,千手與宇智波在戰亂中爭鬥不休,終於在兩位族長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的主導下握手言和,共同建立忍村,吸納許多家族,村子因柱間的木遁取名木葉,首領則因斑的火遁冠以火影;

而後,因理念不合,斑孤身出走木葉,多年後卷土重來,以萬花筒寫輪眼禦使九尾與柱間一戰,斑戰敗而死,柱間也在不久後離世;

柱間的弟弟千手扉間繼任二代目火影,認為宇智波一族天生邪惡,將其排擠出權利中樞,設立巡邏警戒維持治安的警備部隊,由宇智波的忍者擔任;

作為一代和二代的弟子,三代目猿飛日斬上位後延續孤立政策,宇智波一族向來高傲,與木葉的矛盾愈演愈烈;

四代目波風水門雖為三代徒孫,但出身平民,對宇智波並無偏見,遺憾的是他死於九尾之亂,而當晚九尾眼睛裡黑紅的寫輪眼圖案,在場忍者們都看得清清楚楚,此後宇智波的處境每況愈下;

再之後的記載是空白的,宇智波的天才忍者瞬身止水死得莫名其妙,然後直接快進到了滅族,給出的理由是宇智波鼬喪心病狂。

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連檔案都不為之記載?

雪凝神沉思,如果自己代入宇智波的處境,明明是兩族聯手打下的基業,火影之位卻始終與本族無緣,不僅居住地格外偏僻,還備受排擠和懷疑,偏偏又不像日向家族那樣跪得下去,

——那就隻有兩條路可選,政變奪權或是反叛離村。

但無論是哪種,高層都不會允許,政變必然會爆發衝突,即使鎮壓下來,木葉也必然元氣大傷;離村看似溫和,但斑的前例猶在,以寫輪眼的強大,宇智波一族無論去哪,都會讓高層如鯁在喉。

三次忍界大戰令木葉傷筋動骨,人柱力也尚未成長起來,其餘四國虎視眈眈,一旦發生動蕩,說不定會被群起而攻之。

宇智波滅族後,新的警備隊立刻組建起來,過渡平穩得毫無波瀾,就好像高層早有預見,且安排已久。

還有一個細節值得推敲,幾乎是同時,誌村團藏被解除火影助理職位,但具體原因並未寫明,不禁讓人懷疑他是否參與此事。

當然,這些都隻是她的猜想,檔案室並沒有放任何實質性的證據,真相不可斷言。

但是,在這場政治棋盤裡,鼬擔任了什麼角色?是棋子,還是操盤人?

她掐著自己的眉心,嘲諷地苦笑一聲,這還用想?哪有混的這麼慘的執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