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柴在銀灰的壁爐裡燃燒,雪抱著膝蓋,坐在觀火窗前,安靜地注視著跳動的橘色火焰,熱量源源不斷地透過爐門湧來,給整個房間都添了幾分燥意。
在租住的彆院休息了半天,她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雖然引動極致的寒意先傷己後傷人,但說到底也隻是借此破開了通靈獸食道的一部分,不至於有多大影響。
捧起桌子上暗綠色的茶杯,氤氳的水汽熏上臉頰,她抬頭去看窗外的流水,翹頭的竹筒滴滴答答地灌注著清泉,滿溢後自然下垂,尾部擊打在撞石上,清脆的敲擊聲和嘩嘩水聲渾然一體。
鬼鮫不太適應屋裡的燥熱,倚著大刀斜靠在空曠的庭院裡,長風掠過屋頂高啄的簷牙,席卷著一地的落葉吹向高闊的夜空,鮫肌上纏繞的繃帶鬆散,隨風飄蕩飛揚。
月光被樹影遮蔽,街上隻有黃白的昏暗燈光,蟲鳴聲零零碎碎地響起,鼬剛才還在屋裡喝了杯茶,轉眼又出去和鬼鮫交談起來。
他立在蒼鬱的月桂樹下,紅雲黑袍翻卷在瀟瀟的夜風裡,像矗立在船舶上的墨色桅杆,筆直地指向高闊的穹蒼。
滿室寂靜,光影綽綽,隻有木柴燃起的劈啪聲不絕於耳,雪打了個哈欠,冰藍色的眼瞳眨了眨,而後不著痕跡的彎了彎。
啊對,該和哥哥彙報一下情況了,是就此罷手,還是再派人增援,得看長門的決斷。
往空陳戒裡輸入一些查克拉,她豎指結印,靜靜等待一會後,神念波動自戒指彌散,佩恩的聲音緩緩傳來,
“雪,怎麼了?”
“哥哥,捕捉九尾人柱力的行動失敗了,”雪蔫巴巴地垂著頭,輕聲細語地說明,“漩渦鳴人離開了木葉,由三忍之一的自來也保護,我打不過。”
“……自來也。”
佩恩重複一遍這個名字,眸光沉靜而漠然,情緒似乎沒什麼波動,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
“沒關係,先回來吧,霧隱的三尾出事了,抓九尾不急於一時。”
雪頗為詫異,皺著眉頭問道:“三尾人柱力,四代水影矢倉,不是一直被‘斑’控製?”
她一直把三尾當成曉組織的囊中之物,畢竟人柱力都已經任其擺布,沒想到居然會出現變故。
“絕傳來情報,‘斑’的幻術被看破了,似乎是和白眼的能力有關。現如今水影已死,霧隱兩派相爭,一片混亂。”
佩恩也不太清楚具體細節,但他很了解尾獸的情況,
“人柱力死亡之後,尾獸會隨之消散,而後重新凝聚,以野生狀態再次複活,目前隻能暫停尾獸捕捉計劃,三年後等三尾重生再開始行動。”
“原來如此,沒想到白眼居然能看穿萬花筒寫輪眼的幻術,真讓人吃驚。”
雪麵露了然之色,抬起亮晶晶的眼睛,
“正逢火影之位空懸,自來也外出尋找綱手姬,白眼日向家忙於爭權,今晚我準備悄悄潛進木葉轉一圈,說不定能有什麼意外收獲。”
佩恩不置可否,低聲叮囑道:“彆大意,木葉並不像表麵上那麼簡單。”
“對了,有件事差點忘說了,”
雪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想起什麼,拍了拍手,
“自來也知道了一部分關於‘曉’的情報,他之前一直在追查大蛇丸,可能是順藤摸瓜查到了些線索。”
“自來也的事我會處理,你不要去招惹他。”
自來也曾當過彌彥三人幾年老師,長門對他很是了解,考慮到自來也的實力以及性格,他絕對不希望妹妹和自來也多接觸,那是各種程度上的危險。
雪乖巧地點頭:
——我剛殺了木葉的上忍,還借此挑釁了自來也一番,目前情緒穩定,感覺良好,甚至準備再去一趟木葉。
——
颯遝的流風裹挾著落葉卷掃而過,鼬仰麵看天,夜幕高闊而遠達,月輝星芒潑天而落,在斑駁的樹影裡星星點點地流淌。
他身形修挺,眉眼冷峻,表情像是罩了層迷霧,“鬼鮫,你對水無月家族的事很了解?”
“啊呀,沒想到你竟然會對這感興趣。”鬼鮫有些詫異,隨即反應過來,意味深長地看過去,“鼬先生,你想問的是雪的事吧?”
鼬不以為意,眼神淡了淡,神情卻沒變,“她今天,用的是什麼術?”
“將冰屬性查克拉的性質變化修煉到極致後,可將溫度降低至理論上最低的絕對零度,據說連空間都能凍結。”
鬼鮫暗暗咂舌,頓了頓,往樹上一靠,接著解釋道:
“但那不是某類忍術,而是施展一種禁術的前置條件,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
鼬垂下眼睫去,聲音又低又輕,“這樣啊,僅僅是施術條件,就有這種威力,可真是驚人。”
——那麼,一旦完全施展,施術者會付出什麼代價?
“鼬先生,沒想到你這樣冷酷的人,也會關心同伴呢。”
鬼鮫嗬嗬笑了一聲,語帶深意,涼悠悠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