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生賀特彆篇 神の養崽日記(1 / 2)

正經人誰寫日記啊。

我是佩恩,卡密噠。

五月三日,雨。

小南抱回來了一個人類幼崽。

是個六七歲大的小女孩,白發藍眼,容貌精致,膚色是幾近病態的蒼白。

瞳孔毫無神采,對視時有一股無機質的冰冷,漂亮得像一具霜雪雕琢的人偶。

那是種近乎透明的漂亮,讓人想到瀕碎的玉。

不僅看起來纖瘦羸弱,語言功能似乎也有點障礙?

小南說是因為營養不良加上長時間不說話導致的,慢慢就好了。

不太想養,但是小南喜歡。

好吧,小南高興就好。

反正又不是養不起。

她還送了我一個小冰雕,怪可愛的(劃掉)。

五月十日,雨。

半藏殘黨居然還有敢冒頭找事的,煩,弄死。

回來的時候小南正在給那孩子梳頭,她趴在椅子背上往下滑,小南把她拎起來,她就順勢趴在她肩頭。

小南露出一種沒見過的、非常慈愛的目光,抱著小臉就是吧唧一口。

剛疏好的頭發又有點亂了。

那孩子有一頭很漂亮的白發,但是有點毛躁。

小南已經很少因為什麼其他事而開心了,養崽好像成為了她新的快樂源泉。

這屋子已經沒有我的空間了。

出去買幾個發卡。

五月二十一日,陰。

小南說我的審美過於直男,送的發卡土到爆。

——一盒超級紮眼的鮮豔大蝴蝶發卡,還有串著水晶和珍珠的印花發帶,誰看了都搖頭。

可我記得,在我們四處流浪的時候,尚且年幼的小南也曾喜歡過亮晶晶的漂亮飾物,雖然她從來不說,但我和彌彥都看得出來。

隻是當時我們連溫飽都成問題,更彆提這些生存以外的非必需品了。

我印象中小南常穿一件粉紅色的短袖,直到那件衣服因為磨損嚴重而不得不丟棄時,原本的鮮豔顏色已經在反複清洗中失色泛白。

等到我們終於有能力獲得想要的東西,小南已經不再把注意力分給這些小女孩都喜歡的漂亮飾品了,頭上隻戴著一朵紙花。

小南的折紙技術是大師級的高超,她親手折的紙花勝過無數昂貴首飾,但現在回想起來,那仍然是我難以言說的遺憾。

我在試圖彌補那些遺憾。

再說了,這些發卡哪裡土了?

長得好看就是能為所欲為,戴著那孩子頭上,誰看了都誇漂亮。

得意。

我可是神,審美全忍界第一。

可是為什麼要往我手腕上係粉色蝴蝶結?

這個好看,她自己留著戴吧,我就不用了。

彆用這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盯著我,也不要揪我衣袖不放!

小南,你說句話啊!

小南不僅不幫忙,反而嘴角上揚,實在是令人寒心。

……

算了,隨她吧。

七月四日,雨。

晚飯時間,那孩子突然不見了。

有點反常,她向來乖巧聰慧,不怎麼讓人操心。

如果給全世界所有小女孩排個“最好養”排行榜,那她一定名列前茅。

如果是跑出去玩肯定會和我們說一聲的,更何況怎麼能不吃晚飯呢?

佩恩六道和小南分開去找。

雨裡沒有蹤跡。

小南的紙片也沒發現。

不會出事的,我這麼安慰小南。

這可是雨隱村,一草一木都在我的監視下。

我無端覺得塔樓太過寂靜,除了下雨的聲音什麼都沒有。

天道找到了。

她蜷在一個小櫃子裡睡著了。

天知道她是怎麼縮進去的,那櫃子那麼小。

抱不出來,她更緊地團起自己,像是一個白球球。

把櫃子撕開,抱出來了。

居然這都沒醒。

好像做噩夢了,她在哭,不出聲那種。

人類幼崽真麻煩。

我學著小南抱孩子的姿勢,一邊輕輕拍打她的後背,一邊低頭在她耳邊說“醒醒,這是夢。都是假的,彆怕,我在這裡。”

她像受驚的小動物一樣去抓所有手邊的東西,攥緊了我的手指,不肯放開。

我發現她仍然在顫抖,眼淚從臉頰滑落,打濕了黑袍上紅雲的一角。

我稍微後退一些,想給她擦眼淚,她又不自覺靠過來。

終於醒了。

還鼻音很重地和我說“晚上好”,又把臉埋進火雲袍裡。

我問她是不是被欺負了,她搖頭。

我又問她要不要去吃飯,都是她愛吃的,她吸了吸鼻子,還是搖頭。

然後我告訴她,要是有人惹她生氣了,我可以去殺了那個不長眼的混蛋。

仍然搖頭,這回她有了點動靜,大滴大滴地掉眼淚。

……

怎麼哄,在線等,挺急的。

小南怎麼還沒來?

把她揉在懷裡,我很緩慢地撫摸那亂蓬蓬的頭發,她輕輕一碰、就好像要碎掉的樣子,讓我無端聯想起那個碎裂的罐子。

在木葉忍者進入平民家裡尋找食物時,那個在慌亂中被我打碎的罐子。

平民在忍者麵前毫無還手之力,甚至連掙紮和逃跑都不曾有,父母的生命便以一種極為快速的方式流逝了。

時至今日,我仍然憎惡著當時軟弱膽怯的自己,如果那個罐子沒有碎掉,一切都截然不同。

但是沒有如果。

我絕不會看著罐子再次摔得粉碎。

我用儘量溫和的語氣告訴她,沒事的,隻是個夢,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能解決。

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浮木,她緊緊依偎在我懷裡,慢慢平靜下來了。

於是我問她為什麼要鑽到這麼小的櫃子裡。

我不應該這麼問的。

她又開始抽抽噎噎地哭,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手忙腳亂地給她抹眼淚。

我的查克拉隻能讓這具身體存在一點體溫,遠沒有彌彥活著的時候那麼溫暖。

或許是因為我隻剩下這麼點溫度,無法傳遞給她,就像燃成灰燼的碳火即使還有一點餘熱,也不能用來取暖了。

小南終於找過來了。

她好會哄孩子。

小南,我的天使。

七月五日,雨轉晴。

總是下雨,讓人心情不好,我施術讓天氣放晴了。

心情沒有好轉。

小南把雪帶回家的那天,她告訴我她的名字是雪,姓氏忘記了。

除了貴族和出身大族的忍者,大部分人都沒有姓氏,又談何遺忘?

我隻有長門這個名字,但若是渦潮村未遭覆滅,我本應該姓漩渦。

白骨如山,方忘姓氏。

我還是沒忍住去找小南,提議要不要旁敲側擊地去問問,昨天雪到底是為什麼躲起來哭。

她用譴責的眼神看著我,說我不應該在這時候揭人傷疤,想問也得過段時間情緒穩定了再問。

難道放心不下也是我的錯嗎?

我宣布小南不是我的天使了。

七月十八日,雨。

實際上,雪的身世並不難猜,那稀有的血繼限界,以及她的名字,蘊含的意味昭然若揭。

我和小南沒有去查,我們在等她願意敞開心扉的那一天。

等到了。

一夕之間失去所有親人,雪孤身漂泊時過得一定很苦,這種滋味我也曾切實體會過。

我們是一樣的,都被殘酷的忍界奪走了一切,在走投無路之時遇見了溫柔的天使

我想著,應當讓她之後的人生甜一點。

忍者世界的悲劇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多,命運淒楚的人多得數不勝數。

這是不對的,我會改變這一切,讓世界感受痛苦,才能獲得真正的和平。

這世間的雨下得再大,我施術便能停下,可心裡的雨已經下了二十多年,想必是再也停不下了。

可若真能拂去眾生之上萬千苦雨,縱我身消道死又何妨?

我知道這條路會很難走,我們也許會成功,也許會失敗。

即使我自詡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