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秋川開始流淌,所有深情和欲望,都溺在脈脈眸光裡。
呼之欲出卻又欲說還休。
雪前一刻還暗暗發誓,她絕不會因為美色而投降,下一刻就被昳麗少年神仙般的容色給動搖了軍心。
你這麼撩乾什麼?
她咽下內心的腹誹,嘴上哄他:“你最好了。”
蠍見她表情一連串變化,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無非就是嘀咕他技術不行還非要問。
可他也是第一次親吻自己的心上人,就不能對他寬容一點嗎?
夜雨瀟瀟,空氣沁涼。
而女孩子的喘息在耳畔上下起伏。
比占有欲更強烈的感情浩蕩衝垮枷鎖,磅礴而熾熱。
即使是毒理大師,也很難清晰分析出這種在意的成分,畢竟感情不是化學實驗,能條理分明地解析出任何一種反應和劑量。
蠍毫無預兆折了腰,尾椎骨到頸骨,他一節節地伏下,與她曖昧纏綿,聲音如冰河解凍,化開旖旎的春水。
“是我不好,不經允許就親你。可方才不知為何,有種感覺,好像錯過這一次,就沒有下次了。”
我想你更喜歡我一點,不拘泥是什麼,隻貪慕美色也可以,我隻希望你目光長久地、永遠地吻在我身上。
他眼型很是微妙,眼尾上挑,看人時勾魂攝魄又格外薄涼,下眼皮卻飽滿圓潤,露出幾分無辜感,瞳仁像是紅寶石,有著礦物一樣的紋路和質感,仿佛欲墜不墜的煙霞。
這種矛盾感碰撞出難言的吸引力,抬眸時還有點心折的楚楚可憐,雪對這種隱忍祈求的脆弱美感毫無抵抗力,瞬間就被蠱到了。
這誰還能忍?
“彆下次了。”
女孩子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褪去了自己的天真偽裝,小魔女的性格發揮的淋漓儘致,趁著他還沒反應過來,攬住他的腰往後壓。
雪在他臉上啵了一口。
“我的。”
然後咬了他的嘴唇。
“這也是我的。”
蠍被她按在床柱,倒進層層疊疊的藍紗之上,身側鋪滿了銀線勾勒的蓮紋,黑暗讓他的美色發揮地淋漓儘致,每一幀定格都可入畫。
“什、什麼?”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人含住唇瓣,下意識張口問詢,可女孩子的舌尖如遊魚般靈活,趁機滑了進來。
而俘虜很是順從。
下頜與鎖骨都本能擺出了迎接她的姿勢,雙腿微微分開,允許她膝蓋的嵌入,柔軟唇舌主動適應著索取,任她為所欲為。
剛還放肆的家夥突然溫馴起來,由她擺布,雪愉悅地眯了眼,瞬間連想到前些天吃的香草櫻花聖代,冰涼又清新,秀色可餐。
蠍視野所及,是一雙瀲灩的含情目,泊泊流淌著繾綣的糜情,眼神摩挲,肌膚觸犯,強勢入侵他的感官。
他忽然伸手圈住她的腰。
像是冰涼肅穆的墮神,不食煙火,染儘血腥,守著一尊供奉在紅塵欲望裡的小菩薩,為她築起一部心經。
想你引我去人間。
等你渡我入情海。
等女孩子親夠了,心滿意足地舔了舔他唇角,蠍放在腰後的手環得更緊,卻突然起了些失落。
同心上人肌膚相親,該當是天底下最歡愉的事,必以臉紅來回應,可他卻生不起一點熱意,絲毫無法傳遞給她。
他深刻意識到,他用的是一具傀儡身體,即使可以做出柔軟度、彈性和觸感都與活人無異的肌膚,但身軀永遠是冷的。
他給不了她一個普通男子最赤誠最熱烈的情緒反應。
“旦那,你怎麼了?”
怎麼好端端就失落憂鬱起來了?
“沒事。”
蠍剛要掩飾自己,忽又想到,若是愛人之間,最忌諱這些藏著掖著不說出的話,於是猶豫幾分後,坦然相告。
“我是擔心,你會介意我不是個正常的男人。”
雪:“!!!”
未成年人,不可以澀澀。
而且……
傀儡的話,難道不是玩得更花嗎?
撞進女孩子瞬間瞪大的冰藍眼眸裡,蠍偏過頭不敢看她,不自覺抓緊紗帳,把一整株藍蓮都攥進掌紋。
“不過你放心,但凡我能有的,定都給你。”
他鄭重許諾,有些局促地摸出一個卷軸,放在她手裡。
“這個……也給你。”
“這是什麼?”
雪有些疑惑,正要展開,對方視線遊離得更厲害,餘光卻觀察著她的神情動作,果斷把她拆卷軸的手按住了。
“明日在看吧。”
雪聽出了特彆的意思。
然後她垂眸望去,美少年稍稍斂著唇線,似乎有些羞赧,而秀姿天成,像是宣紙上暈開的一幅寫意山水,幽骨染塵。
重度顏控不知不覺拋棄了自己的疑惑,舔顏去了。
蠍拉著女孩子的手,十指相扣,輕輕覆上自己胸口。
他不需要睡眠,不需要進食,欲望幾近於無,他的世界仿佛是靜止的。
有時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還算活著。
唯有再生核裡一抹心尖血,尚且溫熱。
尚能溫上一人。
在遇見她的那一刻,他的世界重新開始轉動。
為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