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穆公子啊!我知道!他可是個大好人啊!前年鬨災荒,穆府搭棚施粥足足六月啊!項陽富商不少,我還沒聽說過哪個富商有他這般大義!”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如是說。
“穆公子嘛,奴家知道的!聽聞他長得玉樹臨風,風姿卓越!不過要我說,這天下男子論外貌、論出身,就沒有一位能勝過我們睿王殿下!”春鳳樓老鴇如是說。
“……我記得城郊穆府曾是位達官貴人的家。後來……好像是沒落了還是被家族牽連來著……反正後來聽說賣給了一個富商。想來就是你說的這個穆公子。”某個菜攤的男子如是說。
田婧和呂偉坐在一間戶外小茶館,田婧喝下一口茶水,默默摩挲著茶盞邊緣。
呂偉牛飲般地喝下半壺茶,問道:“田婧,你查穆公子做什麼?你懷疑他是壞人?”
田婧:“壞人不至於,但我總覺得他的行為舉止不像一般富商。”
“那你覺得他像啥?”
“像……世子、皇子、王爺那一類的。”
呂偉聞言一樂,不留情麵的吐槽:“你們這些小姑娘,就是言情小說看太多!古代身份高的人,哪兒那麼容易見到。咱們一穿越就撞上一個皇子王爺啥的,那不比中彩票幾率都小。”
田婧想想也是,古代皇親國戚與平民之間的差距那是天壤之彆,一來就被她們遇上的可能性確實很小。
呂偉道:“你就先彆想些有的沒的了,咱們還是趕緊把電的事解決了,再多掙點錢。到時候咱們用錢雇人幫我們尋找那個讓我們穿越的東西,或者要是真回不去了,那就買個像樣的宅子,咱們幾個一起過日子也挺好。總之,人要向前看。咱們自己得先過好,至於彆人,隻要不是想害咱,是什麼人做什麼事跟咱們沒關係。”
田婧點點頭,覺得他說的有理,現在還是先顧好他們自己再說彆的。
茶館對麵有一酒樓,二樓雅座一間屋子裡茶香四溢,聞之香濃,飲之爽口,先苦而後回甘,乃是上貢的好茶。上好的茶香與略顯簡陋的酒樓略顯反差,喬穆慢慢飲著自備的茶葉,姿態優雅雍容。
蟬翼透過微開的窗戶縫觀察著下方田婧二人的一舉一動。
“王爺,他們準備走了。還跟嗎?”
喬穆慢吞吞飲完一盞茶,輕輕擱下茶盞才道:“不必了。他們在項陽沒有人脈,查不出我的身份。婧姑娘是聰明人,不會多費心神執迷於沒有答案的事。”
“是。”蟬翼頷首,問:“那王爺咱們接下來要去哪兒?”
“婧姑娘似乎在尋找一種叫做花崗石的石頭。四弟愛書,他那裡不乏天文地理、奇聞異錄的書籍。一會兒去他府中一趟。”
*
田婧和呂偉足足打聽了一天,腳都快走酸了才尋到一位對地理稍有了解的退了休的老夫子。
“聞兩位所述,老夫覺得西邊的崇櫟城的蟲溪村可能有兩位要找的東西。”
田婧和呂偉對視一眼,同時道:“蟲溪村?”
“老夫曾在那裡遊曆兩年,當地有一種灰黑色的軟土,光照之下可泛奇光。不知道跟你們要找的東西是否相似。”
兩人又打聽了一下蟲溪村的具體位置,道過謝才離開。
“花崗石是粉紅色,他說的軟土卻是灰黑色,他會不會沒理解我們要找的是什麼?”呂偉在馬車上說。
田婧靠在馬車的窗邊,疲憊地閉上眼睛休息,輕聲說:“顏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句‘光照之下可泛奇光’。隻有金屬礦石類的土才會在陽光下泛出光澤,天然能源大多來自於金屬礦石,說不定正是我們需要的。”
呂偉還想說點什麼,抬眼見她一臉倦態便不再言語。
搖搖晃晃的交通工具往往都有催眠的特效,田婧從早上一直沒怎麼歇過,行至中途已經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個夢,夢裡他們所有人都被當成從異世來的怪物,他們的手被一條繩子捆連在一起,如同牲畜般被人推搡拉扯著走到斷頭台。
她被迫跪下,膝蓋下發出“咚”的一聲疼響。
在她前方有一個看不清臉的官員正在闡述他們的罪狀,“……來曆不明,視為邪物。於國祚不昌,阻千秋延綿,為保天下太平,百姓長安,斬——”
一枚紅色的木令被扔在她麵前,上麵清晰地寫著一個大紅色的“斬”字。
她慌亂地抬頭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嘴裡隻不斷冒出一片又一片的猩紅,原來她早已被拔掉了舌頭!
淚水似源源不斷的流水從她臉上滑落,她仿佛就此可以哭出一片河。
她無助地看著昔日親密的夥伴一個接一個被砍下頭顱。呂叔、李叔、小王、雪琪……
很快,下一個就是自己。
慌亂中她的眼角餘光瞥到人群中的穆公子,他依舊是那般光風霽月的樣子,似沒有七情六欲的神仙,無喜無悲地看著她。
驚恐霸持了她身上所有的細胞,除了恐懼她感受不到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