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時間段居酒屋內的顧客不算多。
經過對在場人員進行調查走訪後,麵向的位置朝前、有機會目睹凶手逃離的隻有一對情侶,一位服務員,以及一位調酒師。
一行人到達居酒屋後,簡單的問詢也正式開始。
“你們所坐的位置是在這裡嗎?”目暮警官走近案發時那對情侶的位置,坐上了他們坐過的高腳凳。
隻見視線所第一眼便是棕褐色的吧台和其後大片酒櫃,左上方懸掛的電視正在放映著最近的球賽,透過右前方空置的高腳桌依稀能看見居酒屋外街道的場景。
室內燈光昏黃,因而玻璃上有著模糊的投影,上方懸垂的幕簾遮住了小半視線。
門外的警員模仿凶手匆匆跑過,即便有著眾多乾擾項,仔細觀察後目暮警官依舊能夠捕捉到到他的身影。
確定了這一點後,目暮警官調轉身子,神情認真地看向了那對情侶:“所以能不能拜托你們回憶一下,在十分前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經過前麵的街道。”
小巷的道路上青石板路,顯然無法留下腳印之類明顯的證據,小巷附近的監控也恰好因為升級換代暫時停用,若非如此,警方也不會依賴於並不算可靠的目擊者證詞了。
目暮警官輕歎一口氣,繼續補充道:“初步估計嫌疑人身著黑衣服,身高一米七五左右。”
“唔...”上杉惠理摩梭著下巴陷入了思索,片刻後求助似的看向了身旁的男朋友,“你有注意到嗎,邦彥君?”
“啊咧,我想想...”福山邦彥也苦著臉陷入沉思。
隨著福山邦彥努力回憶,腦海中與女朋友和服務員的對話逐漸清晰,他甚至能回想起理惠小聲抱怨新調來上司時的語氣,能記得向服務員加單的內容,但唯獨想不起來那時窗外的景象。
有人跑過嗎?
似乎是有的吧。
隱約有幾個記憶片段在腦海中閃回,黑衣,人影...
但如果空曠的街道上匆匆跑過一個人,當時的自己也應當會感覺到怪異吧...福山邦彥煩躁地撓撓頭。
“遺忘抑製效應。”工藤新一低聲喃喃一句,在兩人剛開始深思時便已經跑開,在居酒屋外開始尋找線索。
遺忘抑製效應,大腦在處理信息時會下意識過濾掉一些不需要的信息,從而專注於更重要的信息和需要記憶的信息。若非經過特殊訓練,很難記住生活中許多看似尋常的細節。
顯然,對於福山邦彥和上杉理惠而言,玻璃窗外的景象顯然屬於不重要的信息。
而居酒屋內兩人的回憶還在繼續。
“我們記不太清楚了呢。”兩人有些抱歉地衝目暮警官點點頭。
“真的不記得了嗎?!”秋道奈尋有些著急,忍不住插話道,“他身披黑色外袍,還帶著兜帽,他的外袍上還沾著大片大片的血液!”
似乎脫口而出的話語也激起了她某些不太好的回憶,秋道奈尋的尾音明顯有些變調,“拜托你們在努力想想!”
“啊...”雖然不太確定,福山邦彥猶豫一瞬後還是說出了腦海中劃過的模糊片段,“似乎是有的吧...”
“我隱約記得有見過一個黑衣人。”
“誒?”上杉理惠詫異地望一眼男朋友,“真的嘛?”
“對呀,理惠君。”福山邦彥點頭,“你仔細想想你有沒有看到?”
“這樣說的話...我可能也有點印象吧...”上杉理惠雖然仍不太確定,卻也點了點頭。
“他是不是沒戴眼鏡?”
“那這樣說的話我記得他可能不太高?”
兩人開始小聲討論起來。
“這樣嗎!?”目暮警官連忙示意身旁的警員趕緊記錄下他們所說的內容。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聲音突然插入,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有些問題。”說話人操著一口奇怪且生疏的日本腔,但鬆田陣平第一時間注意到的卻不是那人奇怪的腔調,而是...
——來人明顯且耀眼的一頭金發。
很好,拳頭硬了。
#論失蹤幾個月的同期再見卻是在酒吧,還操著一口奇怪的腔調#
鬆田陣平袖間的拳頭緊了又鬆,耗儘自製力才沒有衝上去揪住那個混蛋的衣領。
化名黑川俊介、偽裝成抵達日本不久的著名調酒師、為了接近任務目標選擇潛伏進入銀之龍居酒屋的降穀零在掃視人群看到其中卷毛的人影時也微微愣住。
沒想到再見同期是在這樣的場合啊...
降穀零麵色微僵,聲音也微不可察的停頓一瞬。
鬆田這個家夥不是選擇了爆處組嗎,怎麼跟著搜查科一同出警?
難道說附近有爆炸案件嗎?
這個猜想僅僅存在了一瞬間便被他自己劃掉——如果真的有爆炸案,警方要做的第一件事顯然應該是疏散人群。
難道說他大徹大悟選擇調去了搜查科?不過以這個家夥的性格,抓犯人的話估計會被以暴力執法起訴的吧...安室透毫不留情地在心中吐槽起同期。
縱使心中的思緒萬千,他麵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異樣。
不過很快,安室透的注意力重新轉回了這起案件。
“不好意思,剛剛有點事,稍微耽擱了一下,我就是案發時間段位於調酒台內的調酒師黑川俊介。”安室透在他們身旁站定,又衝著目暮警官微微點頭示意。
“黑川先生,您剛剛說有些問題,請問是?”
“我可以肯定,在十分鐘之前,這家居酒屋麵前的街道上並沒有經過符合你們描述的可疑人員。”他的語氣篤定,不由自主地讓人信服。
福山邦彥一愣,下意識就想要反駁,“不可能,我明明記得...”
安室透打斷了他的話,“請問您真的確定,您記清楚了嗎?”
“當然!”福山邦彥有些不爽,“理惠君明明也看見了!倒是你,應該一直在吧台內調酒,壓根沒有機會注意窗外的情況吧?”
聽聞福山邦彥的話,目暮警官也有些猶疑地望向了安室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