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那邊會放人嗎?
……
一朵金燦燦的花被遞到他的前方,打斷了他繁雜的思緒。他訝異地注視著森元。
少女的眸色與花互相映襯,顯得分外絢爛。
她睫毛輕扇,臉上沒什麼表情。
“送我的嗎?”蘇格蘭問。
森元慢吞吞地點頭,纏著繃帶的手有些虛弱地往下掉了掉,又努力地舉起來。
蘇格蘭急忙接過花:“謝謝。”
由於長期做實驗,森元病怏怏的。她送完花,就跟被雨砸壞的植被似的,無精打采地原地坐下,倚著光滑的牆壁,把腦袋搭在了膝蓋上。
蘇格蘭不會錯過機會。
這可是順理成章地和森元溝通、合情合理地打探消息,還不會被琴酒懷疑的珍貴時刻!
他彎起眼睛,語氣溫柔:“為什麼要送我花呢?”
——千萬彆沉默,拜托拜托。
……
…………
靈魂的光澤……搖晃得好厲害。
不回答的話。
會忽然黯淡下去的樣子。
森元猶豫半晌,開了口:“你在皺眉。”
其實過程沒有那麼簡潔。她發現蘇格蘭的靈魂越來越壓抑了,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隻好放任。沒想到,情況急轉直下。
“所以,是希望我開心嗎?”
“嗯。”
蘇格蘭……振奮起來了?
森元決定多說點。她跟彆人的交流太少了,少到語言組織能力都像生鏽的齒輪,「哢擦哢擦」地運轉。
她感到了無措。
但當她真正傾訴的刹那,塵封的記憶似流水,洗滌了一切,撫過她的心臟——沒有卡頓、沒有結巴、沒有艱難地硬聊。
所有的相處、所有的細節。
都比她以為的清晰、深刻萬分。
“夏目,第一次送我花的時候。”森元想了想,補充了一句,“據他說,我笑了。”
夏目……是沒聽過的名字。
“他覺得是因為花很漂亮,之後總是會帶著新的花來見我。我起初認同了他的說法。”
“直到小烏將花種滿了這個庭院,我卻感受不出任何喜悅,我才意識到……不是的,不是因為花很漂亮。我是因為,看見了夏目的期待、忍不住想要給予他回應……”
森元漸漸停下了話語。
俊秀的少年把花藏在背後,躊躇了許久。她早就捕捉到了他的蹤影,困惑地歪了歪頭。
——「快去啊,小鬼。」
是貓咪老師的聲音。緊接著,夏目被推出來,踉蹌地迎上她的視線,藏著的禮物就這樣暴露在太陽下,映入了她的瞳孔。
“……明明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
…………
短短幾秒,蘇格蘭考慮了許多。
他在組織的形象是表麵溫潤寡言,執行任務時才會展露「一擊斃命」的鋒芒的狙擊手。安慰森元應該不算崩人設,不會被懷疑;
他觸摸到了裂縫的一角,就該適可而止,循序漸進地探索,增加對方的信賴感;
……
伸出手的一霎,他卻放下了全部思慮。
或許未來他會查出森元的罪證。可此時此刻,他隻是在做一件無比熟悉的事。
他選擇暫且脫離偽裝,忠於自己那堅韌而閃耀的靈魂,選擇忠於和同期一起立下的誓言,忠於那不會被汙濁的理想——
為迷途的孩子提供幫助。
“要我替你聯係他嗎?”
“趁一切都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