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習慣於廝殺的戰鬥型人才,在很久以前小嬰兒這麼評價他。“你跟我對戰的話,多少給我認真一點,不然我隨時會反悔。”
在過了好幾招後雲雀明顯的覺得這場戰並不在狀態,因為對方此刻根,本,就沒有打架的想法。
“……啊咧,真是抱歉。”沢田苦笑著的攤了攤手,隨即神色一正“我會認真的。”
那場戰鬥的最後還是無疾而終。
直到最後沢田綱吉還是沒有認真起來。
雲雀恭彌覺得自己很憤怒所以他問那個笑的溫和的男人他為什麼不跟他好好的來一場,但得到的回複卻是簡單的一句,因為我的炎,不是用來跟同伴對戰的。
“雲雀,我跟你,做不成對手,最起碼我根本不能把雲雀你當成要對付的人。”
那是雲雀聽過的答案中最可笑的一個,可是他並沒有按照往常的習慣強勢性的直接咬殺掉對方。同樣的他也沒有再決定反悔之前的約定
也許是很久沒見了所以不想讓那個家夥難得的請求落空……該死的這是怎麼回事。
倒是真的有很多時候關於沢田綱吉的事他都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
這種感情是什麼,到底是什麼。
算了。
誰知道。
【十年前】
看著在自己麵前跑來跑去笨拙的清理著那一大堆他看著都煩的文件的沢田綱吉,雲雀恭彌的心情忽然間變得好了很多。
果然一個人呆在這裡很無趣,多了一隻草食動物並不能算是不明智的行動,應該是的。
他看著澄澈得不可思議的天際,用很小的動作把自己的表情調整到一個近似微笑的樣子。
忽然間想到前不久一次在車站的偶遇。那次他去收拾一個剛搬來就妄圖擾亂並盛風紀的地下組織,但是因為有些漫不經心的緣故被對方手裡的長刀傷到了肩膀,於是他成功的被激怒了然後迅速的兩拐子抽翻了敵人結束了戰鬥。
肩上的血像是不要錢一樣流的很歡。等在電車站的他猶豫著要不要撕掉身上校服另一邊袖子簡要的包紮一下,後來又覺得還是不要動校服好了,這點小傷應該沒什麼大礙。
在電車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那是個挺偏僻的地方,上車的也就他一個人,雲雀坐上去的時候已經有些昏昏沉沉,他想大概是自己有些累的緣故所以靠在座位上閉著眼睛休息。
那車因為是晚上的緣故一路也沒怎麼停靠,直到某一站上來了一個人他才恢複了一丁點的神智,順著車內朦朧的光線他看到的是自己學校某個草食動物驚嚇的表情。
他覺得草食動物真的是很脆弱的生物不然也不會看到點血就一臉世界末日快來了的表情。
“雲雲雲雲雀學長!”聽到這一聲後雲雀便陷入了昏睡中,沢田綱吉看著直直衝自己倒下來的雲雀恭彌嚇得動都不動。
“……雲雀?”試探性的問話沒有得到回應後本質很純良很兔子的沢田小心翼翼的,把雲雀扶正在了座位上。
本來還很擔心雲雀他會不會一個不穩再倒到前麵去,但後來沢田發現是自己多慮了。因為後來雲雀他就算是先入昏迷也一直固執的維持住了坐定的姿勢,沢田看著身邊人血染了半邊的校服咬了咬牙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袖子扯了條布下來笨拙的開始給雲雀處理傷口。
沢田很少見到傷得很嚴重的情況,因為他就算被人欺負也隻是一個創可貼可以搞定的事,畢竟他不是不良少年沒有那麼危險的打架鬥毆經曆。而雲雀則雖是不良少年但是屬於屹立在不良巔峰的那一種所以重創也是基本沒受過。這便使得沢田在撩起雲雀左肩的衣服時被對方肩上深及近一厘米的刀傷嚇得倒退了好幾步。
一定會很疼吧……那不是廢話麼。沢田呆在原地看著那道嵌在雲雀因長年不見光而白的過分的皮膚上的傷口瞬間喪失了上前處理的勇氣。可是什麼都不做會……更嚴重的吧。
想到這裡沢田抬眼看了下已經昏睡過去的雲雀,睫毛顫了顫終於還是硬著頭皮攢緊了手上的布條。
翌日雲雀醒過來卻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身上的傷已經被繃帶處理過除了輕微的疼痛沒有彆的感覺。
“……啊咧”總感覺好像他不是自己過來的,那麼就是草食動物送他來的?欠人情這種事情真的是……給人感覺很不好。但隻是這種無關緊要的事的話……
在意它也沒什麼意思。
【十年後】
迎來十年前的沢田綱吉是在一個並不突兀的時間點,距離這個時代的沢田死去後第三天。這正如他們所計劃的,彭格列同米多費奧雷的談判破裂沢田綱吉死亡,彭格列各地區分部皆陷入混戰。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沢田綱吉布下的局,而至今每一步每一著也全都是像上好發條的機械鐘表一樣循規蹈序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彭格列十代目。雲雀在接到前去支援的短訊的消息的時候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一直伴隨著十年後那個人的稱呼。然後眉角一斂。
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他所趕往的地方是並盛神社,是最後一次出現這個十年後的世界所沒有的彭格列指環炎反應的位置。如果不出意料十年前的那個家夥應該正在那裡。
十年前的,沢田綱吉。
最先看到的是戰敗的獄寺和山本,這兩個哪怕在十年後也一直陪在沢田身邊充當著類似於家人一樣角色的彭格列高層。
但是戰敗真的是太難看了。雲雀冷哼一聲握著拐子對上了敵方。十年前的他們……真的有可能戰勝白蘭麼,看現在這種沒什麼用的樣子他隻覺得沢田綱吉的計劃很可笑。
既然你親手摧毀了這個時代的彭格列指環就是為了讓白蘭完不成他所謂的七的三次方計劃,那麼現在你又把擁有著昔日指環的我們給從過去調換過來。
Sawada Tsunayoshi。
矛盾的家夥。
其實就算是沢田不出此下策,白蘭那種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個性也絕對會動用時空逆轉裝置去搶奪十年前的彭格列指環。但是雲雀恭彌依舊對沢田綱吉感到很不解。這種不解來自於他對這個人認知的變化。
這個十年,他們的差距似乎遙遠了不知多少個單位。
他已經,無法把沢田當做10年前還在並盛時的那個頭腦單純的草食動物所對待了。並不隻是稱呼上,連性格和心機都成長為了一個足夠撐起一個家族的沢田。他雲雀恭彌對他隻感覺到陌生。
在雲雀迅速的結束了跟電光y的對戰後,他也終於看到了十年前那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更加符合他印象裡的那個人的沢田綱吉。
是十年前的他,是那個怯弱的天真的草食動物。是那個他所熟知的單純到死的學弟。
那段跟十年前的沢田相處的訓練時間,是缺少了十年後的沢田的風景。雲雀看著十年前的那人一點點走向不可預測的明日心裡或多或少的帶了點疼痛的感覺。
他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十年前的他們不敵米多費奧雷全軍覆沒,說真的他也沒指望己方能贏。那樣的話就是等同於他跟總部那些個白癡一起給這個叫沢田綱吉的人陪葬。真的是好大的麵子,如果他們輸掉,這世界便沒有未來。
那樣的話,倒是真的很窩囊。
雲雀在決戰的前一天很偶然的想起了前不久當這個時代的沢田還沒有“去世”的時候他們曾獨處過的一小段時間裡他們間所發生的一個小插曲。
那次是在彭格列內部的一個晚宴,舉行的目的是希望對敵談判成功。但是明顯的宴會的主人公卻對這沒什麼熱情,結果到了下半夜就變成了他們針對酒這種東西靠在一個很隱秘的角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實際上雲雀非常的厭惡酒這種東西,他認為這是軟弱的人用來逃避現實的產物,與強者沒有半點聯係所以就算是不得不參與的應酬雲雀也是從不沾酒半滴。他其實很任性很任性,可是他擁有這種權利。
沢田看著雲雀一臉不屑的對著他手上的酒杯,語調下意識的開始放慢“其實我啊,也是非常的討厭酒這種東西。”
“雖然理由跟雲雀你不一樣。但是我是的的確確的不喜歡酒。”
“可是一旦出席在宴會上,我卻隻有接過朝我遞來的每一杯酒,然後裝作很開心的樣子喝下去。”雲雀安靜的聽著沢田的敘述,目光卻是對著一個未知的地方。
“雲雀,你不知道一開始我不適應酒的味道結果每次喝完以後都要在廁所裡吐到連胃液都嘔出來。”
“可是後來,我習慣了。”近乎自嘲的說完以後沢田持起酒杯輕輕仰頭喝掉了那晃蕩了很久的半杯酒。
“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是一樣的吧。”沢田綱吉用一種有些悲哀的語氣這樣感歎到,然後側過身去。
他的聲音在那一瞬間被深夜透涼的穿堂風浸染得帶上了一種淡淡的絕望“雲雀,保重。”
自那以後雲雀恭彌跟沢田綱吉都還存在的十年後便如同到達白日的曇花一樣結束了。
玫瑰的殘瓣夾帶著玻璃的碎片/身周僅留下黯然的旋律、殘香空響不斷地replay,replay/你和我的視線交錯卻不能在對方的瞳孔裡找到自己的影/這一段不知從何開始的感情便倉皇ending/你沒有流淚我抑沒有後悔/我們沒有未來也無法去抱有希望
雲雀恭彌跟沢田綱吉從一開始就隻是有幸同存於一平麵的漸近線,不管過去多久也沒有交點。
窗外開始有樹葉簌簌的落下來,數片淺黃的生命消逝在夏末。
夏日已儘,時光未能定格。